出赌城的时候,爷爷特意叫墨守成夫妇带路,专寻最偏僻的出口,临出去时,又让蒋赫地放花鼠出去探看,确定外面无人以后,又等了许久,再探,一连探了三次,才真正出去。
我忍不住问爷爷道:“这是要做什么?”
爷爷道:“确保安全。”
明瑶道:“爷爷是怕外面有人守着,如果出去一个,就抓走一个,那不是糟糕了。”
我道:“异五行已经被全部剿灭了啊。”
明瑶道:“不是异五行的,是五大队的。五大队要秋后算账的。”
我道:“他们不是走了么?还要算什么账?”
明瑶道:“第一,抓异五行的漏网之鱼,第二,找通风报信的人,第三,报复那些赌客。他们在赌城里的时候,没能耐,出去以后,联络地方上的势力,就好办多了。这不是秋后算账是什么?”
我恍然大悟,道:“之前在和沈不害对垒的时候,那些赌城的赌客没有帮他们,他们肯定怀恨在心,对不对?”
明瑶道:“可不是么。”
我道:“那他们不会抓咱们?毕竟才刚刚分开。咱们也帮他们不少忙。”
明瑶道:“怎么不会?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翻脸不认人’么?在底下不抓咱们,一来是怕打不过,二来是面子上过不去,等出去的时候,许丹阳、计千谋等老熟人只要不露面,其余的人照样抓你,抓到了你,你还能找谁说理去?人家就一句话便能问住你——好好的,跑地底下找邪教干什么勾当去了?”
我不禁怔住。细细思量,又似乎确是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小小怅惘。
三叔笑道:“弘道这孩子,太老实。老实人不笨,就是容易把人都想的太好,难以防人坏。”
明瑶也笑道:“三叔您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老实么?”
三叔道:“你岂止是不老实,你是太狡猾了。”
众人听了都不禁莞尔。
我跟着笑了一阵,忽然想到木赐和丁阿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今怎么样了,但愿平平安安。
还有那何卫红,思量起来便是一声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愿她以后也好好的,别再因一己之私,做些不近情理的坏事。
又想到罗小锦和蒋明玉,心中暗思这两人要是大咧咧的出去,恐怕会被五大队逮个正着……不过,这两人的性子实在是太差,从不念人好,只知念人恶,揪住一点一辈子不放,没有罗经汇包容她们,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害。若是被五大队拿住,吃一番苦头,说不定还能收敛些,那倒不失是桩好事。
我们钻出赌城时,外面天色正晚,夜色昏沉,环望人间,恍若隔世。
众人感慨了片刻,结伴寻小路僻径而行,直到出了开封城,走到分岔路上,墨守成夫妇便来告辞,与我们分道而去。
剩下我们这一帮人,几乎可算作是一家人,本该喜庆,可六爷爷身死,众人都不免怅惘,也无心说笑,贪着月色星辰明亮,又爱秋风凉爽,只顾走路,哪里会觉得困顿?
不多时,众人便过了朱仙镇,又渐渐行至尉氏,再向前不远处便是许昌境内,距离陈家村是越来越近了。
正走之间,路下忽然蹿出来一道黑影,无声无息,拦住了众人去路,倒吓我一跳。
借着月光仔细看时,却是个农人打扮的老汉,满脸焦急道:“老乡们,快来搭把手,捞个人!那边儿有人掉进坑塘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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