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沈明臣摇摇头道: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在那含饴弄孙呢
他有孙可弄吗。余寅轻叹一声。严嵩独子二孙,两死一流放,身边已经没有儿孙了。
也不一定沈明臣悠悠道:严分宜虽然对天下人不好,但对老家人还是有恩惠的,乡里乡亲的,不至于让个老人晚景凄凉。
未可知余寅摇摇头,不太赞同。
与其在这儿瞎猜。沈默突然笑道:为何不过去看看
去看看余寅脸色一变道:以大人的身份,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沈默呵呵一笑道:不管怎样。他都曾是我大明的元辅,路过了去拜访一下,谁能说我的不是
听话听音,余寅和沈明臣暗道:这个谁,八成是说的现任首辅吧少字他们知道沈默心里憋了火,只是以这种方式报复徐阶,未免有些太孩子气了吧少字
沈默看出他俩的不以为然,不禁莞尔道:难道在尔等心中,我就那么幼稚吗。说着正经道:我去看他,不过是礼节性的拜访,但要不去,不仅显得失礼又压低声音道:还让人以为我到现在,仍是某人的跟屁虫呢。
这下轮到余寅和沈明臣莞尔了,心说看来平定赣南,果真给大人平添了不少底气啊。
说去就去,一行人偏离官道,到了七八里外的分宜县城中。县城很大,城墙很高,城门楼也很气派,进去城中又见到宽阔的街道,两边整齐的临街店铺,乃是此行所仅见,好像跟府城相比也不逊色。
只是此刻虽然停了雪。但天还是贼冷,老百姓都猫在屋里不愿出来,大街上店铺关张行人寥寥,只有几个抱着扫帚的老头,在无精打采的扫雪,却愈发让这个空荡荡的县城,显得有些寂寥。
胡勇上前问明道路,便率队来到了县衙左侧的驿馆中,只见这驿馆才叫个气派,十分考究的装修,独具匠心的布置。直追杭州驿馆的档次。
胡勇递上一份浙江参议的关防,那驿丞验过之后,从柜台里拿了串钥匙,便带他们往后院去了。只见后院也是十分的轩敞,从那一石一木的设计,一檐一角的构思,皆能看出乃是高手名匠的作品。只是那粉白的墙皮有些剥落,便显得有些破败了。
沈默一行被安排进一个跨院内,他们在雪中奔波数日,终于能好生休整一下了,于是众人烧热水点炭盆,忙得不亦乐乎。
沈默脱下满是灰尘的行装,洗了个澡修了修面,穿上身得体的便装,便坐在炭盆边,静等头发干透。
这时天已近中午,驿丞带人送来饭菜,有鱼有肉有白米饭,还有一碗热乎乎的汤,就这样那驿丞有些惴惴因为省参议的接待标准是八菜一汤,这个显然不够格。要是这位参议大人感到被怠慢,他难免会屁股开花。
但今天主太好伺候了,这位参政大人笑容和煦道:已经很好了,这几天光吃干粮了,早就盼着这顿热饭呢。
驿丞如释重负,咧嘴笑道:等会儿小得去集上看看,晚上给大人做顿好的。
不必费心了。沈默摇头笑道:我对饮食没什么要求,便问道:请问从这里怎么去相府
相府驿丞面色有些复杂,迟疑道:什么相府
难道除了严阁老府上,还有别的相府沈默奇怪的问道。
那倒没有驿丞摇摇头,小声道:不过现在分宜城已经没有相府,也没有严府了。
啊难道严阁老已经过世沈默有些吃惊道。
不,还健在,但驿丞有些愤懑,但没忘了沈默的身份,唯恐祸从口生,便苍声一叹道:但官府查封了他的住处。他只好去乡下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