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黄七瘫软在地,筛糠似的直打哆嗦。
便听沈默又道:你是不要指望再生还了还想见什么人本官法外开恩,叫来和你诀别吧。
黄七涕泪交加道:没有了,我生无可恋。
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想念吗。沈默道:他就在外面呢。说着也不管黄七同不同意,便命人将黄七的儿子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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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黄七的儿子被传来了,畏畏缩缩地站在瞎眼父亲的身边。只听沈默沉声道:你们父子有什么话就快说罢,今天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听罢这话,儿子抓住了黄七的手,低头抽泣起来。黄七一双无神的眼中,留着浑浊的泪水,颤抖着摸索儿子的脸道:儿啊,以后可要好好做人,只要你今后安分守旧的过日子,爹爹我此去也没什么牵挂了。说着低声哽咽道:不要想念我,我眼睛瞎了,也不值得想念可能是想起那可怕的千刀万剐,他的手背青筋暴起,紧紧攥着儿子的胳膊,仿佛要发泄什么一般,他的儿子依旧神色凄然而又慌乱,一语不发地低着头,任由父亲捏着。
沈默立即喝令他儿子退下。瞎子不放手,两个衙役便上前,将那孩子倒拖出去,孩子始终一言不发,任由衙役将自己拖走了。
黄七以为接下来就是宣判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等着,黄十和一干观众也屏息等着,却想不到府尊大人一点也不急,竟然拿起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仿佛忘了这是在大堂之上了。
耐心等了片刻,人群开始交头接耳,心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看起书来了一边做笔录的归有光也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府尊,咱们是不是该宣判了
哦沈默搁下书,不紧不慢道:把人犯带到后堂去。
那黄十登时急了:大人,您怎么不宣判呢
本官断案,岂容草民插言沈默瞥他一眼道:掌嘴便有两个衙役上去,不由分说将其牢牢擒住,用一尺长一寸宽的小板子,猛抽那黄十的嘴巴。
两下便把他的唇打成了肉肠,痛得黄十呜呜叫道:别打了,我闭嘴,我闭嘴衙役又打了几下,才把他放开,痛得他抱着头在地上蠕动,却一点动静不敢发出。
过了一会儿,沈默才命人将那黄七之子唤回来,待其一上堂,便号令左右拿下,摁倒在地,拔下裤子,就要打板子。
吓得那小子哇哇大叫道: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沈默重重一拍惊堂木,铁青着脸怒吼道:刚才你父亲把一切都招认了,是你打死了你祖父,还想要你父亲来抵罪,还不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此言一出,满堂一片安静,就连那衔着两根肉肠的黄十,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自己的侄子。
衙役们适时一起猛敲水火棍,暴喝道:招
把那黄七的儿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道:确实是我打死了祖父,但我父亲前来投案认罪是他自己的主意,这跟我不相干,请大人饶命说完连连磕头。
极静的场上哗然一片,对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一时间议论纷纷,喧闹如菜市场一般
肃静肃静沈默猛拍惊堂木道:再有喧哗的,一缕掌嘴
一看鸭巴子似的黄十,众人陡然止住声音,唯恐也获赠两根大肉肠。
沈默望向那黄七的儿子道:还不从实招来,免一顿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