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决定了,没什么可以改变我的决定了。”秦吾看着林晓,眼神里充满坚定,她的话说的十分含蓄,生怕儿子听出了端倪,但是林晓却能一下子听明白。
林晓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吾,叹了口气,走去厨房给她泡茶,却被秦吾拦住。
“别泡茶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坐一会儿就走了。”秦吾再次抱起儿子,感觉他别之前重了一点,但是眼圈有些发黑,似乎是没有睡好。
她抱着儿子坐到沙发上,看了看他的眼睛,“晚上没有睡觉吗?怎么黑眼圈这么深?”儿子粉嫩的小脸上,下眼睑处留着一层黑黑的眼圈,她看了十分心疼。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听到她说一会儿就要走的话之后,高涨的情绪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闷闷地回答她,“我想妈咪,想爹地。妈咪,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我想和爹地妈咪一起生活……”
秦深一边说话,小嘴瘪了瘪,豆大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下来,哭声越来越大。
秦吾见儿子哭了,抱紧他,故作镇定的安慰怀里的小人儿,“妈咪很快就来接你回家。你和晓晓阿姨再待几天,妈咪很快就来接你……”她刚才擦干的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下来。
如果儿子知道了她和顾西爵要离婚的事情,那该怎么办?他这么小,天天喊着要爹地和妈咪……秦吾一想到儿子,她心口柔软的位置在无形之中被戳到了,生疼一片。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林晓站在他们身边,时不时地拍拍秦吾的肩膀,给她无形的安慰。
秦吾抱着儿子,墙上的挂钟敲过三点,她想起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不舍得放开儿子,嘱咐他,“你在阿姨这里好好听话知道吗?妈咪下周一就来接你,好不好?”
秦深吸了吸鼻子,哭着点头,“妈咪,你要和我拉钩。”小家伙伸出右手,秦吾接着他的手,和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安抚完儿子,秦吾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林晓的公寓。秦深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喊道,“妈咪,下周一你别忘了来接我!”
儿子的喊声带着未完的哭腔,在秦吾本就乱了套的心房上又重重的踩上一脚。她径直走进电梯,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跑过去抱住儿子,然后把自己要离婚的决定和这个小家伙说出来。
离婚对她这个大人而言都花了许久的时间来适应,更别说了儿子这么小的人儿了。他一定接受不了这个决定,一定会哭着囔着要找爸爸。那时候,顾西爵刚给小深移植完肝页,小家伙醒来找的第一个人是爸爸,此后的每一天,他几乎都会粘着顾西爵。
或许这就是血缘关系最奇妙的地方了吧。
秦吾乘坐电梯离开林晓的公寓,她在小区门口打了车,她眼眶里的眼泪一直未干,晶莹一片的模样让出租车的司机师傅起了疑心。
“小姐,你是别人欺负了?要不要我替你报警?”司机师傅特别热心,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秦吾左脸受伤,又哭成了一个泪人的模样,这不是被人欺负了还能是什么?
秦吾摇头,“不用了。我去人民医院。”说完话,她的头偏向车窗外面,可是眼眶里的眼泪却因为她睫毛的煽动,直扑扑的掉下来,脸上再度湿润一片。
她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提包的手带,包里放着她早就准备好了的离婚协议书。离婚协议上除了儿子的抚养权问题,没有别的财产纠纷。她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非要和顾西爵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她只要儿子的抚养权。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离了婚再一切算也不迟。
出租车从林晓的公寓出发,四十分钟后停在人民医院门口,秦吾付了钱下车,往住院楼的方向走去。
她记得顾曼那天到别墅来给顾西爵拿衣服时说的话,她到了住院楼直接上了五楼的电梯,一会儿就站在顾西爵加护病房的门口。
秦吾抬手,手就着房门敲下去,可是手还没落到房门上,就戛然而止了。她还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面对顾西爵的准备。
这层楼上全部都是加护病房,如果她敲门进去,顾西爵还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那要怎么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没有缓过来,如果看到昏迷中的顾西爵自己一下子心软了怎么办?
秦吾举在半空中的手臂,僵住,收也不是,敲也不是。
“二小姐?”去开水房给顾西爵打热水的芹姨看到病房门口的秦吾,她十分惊讶。
二小姐还是到医院来了吗?尽管她嘴里说着恨死了顾西爵的话,可是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顾西爵的吧?
秦吾的手瞬间收回,回头看向芹姨,她脸上十分尴尬,对芹姨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芹姨拎着两个热水瓶走到秦吾身边,“他已经醒了,不过精神状态不太好。”说着芹姨往加护病房里指了指。
她不管二小姐是来这儿做什么,做了一辈子佣人的芹姨只知道,不管秦吾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心底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二小姐幸福。
秦吾对芹姨点头,下一秒她跟着芹姨的步子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