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听到穆旭臣的大名,心里的一股傲气瞬间放空,想起刚才在急救室和穆旭臣的对峙,吓得两条腿都要软下来了。
听说穆家在人民医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是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现在他竟然这么不要命地和穆旭臣呛上了,那以后的前途怎么办?穆旭臣只要一句话就可以阻止自己转正,就能让他在整个津阳市没有立足之地。
实习医生越想,心里越慌,最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脑科副主任潘翔身上。
潘翔看出了他心里的恐惧,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估计穆旭臣现在只关心这病上的人,对你那点莽撞的行为应该没放在心上,否则你休想跟着我进手术室。”
对穆旭臣,潘翔从来不敢妄加揣测,但是起码的判断总是有的。以他的脾气,如果真的把实习医生的有眼不识泰山的行为放在了心上,大概早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听完副主任的话,实习医生这提在嗓子眼上的心脏才稍稍安下来。不过他还是要找个适当的时候去道个歉才稳妥点。
秦吾被人推到十六楼的脑科病房,五分钟后产科主任李德光下来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和潘翔给出的一样,建议趁早把胎儿拿掉,这样才是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
“两位主任,你们先去忙吧,等患者醒了之后我们再商量商量。”冷冽早已赶到医院,他看着老板脸上阴沉的表情,擅自做主将李德光和潘翔送出病房,自己则是站在病房外面,没有进去打扰。
这个时候老板需要的是时间,且不说秦吾怀的孩子是谁的,但光看老板对她的在意程度,老板对这件事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只是又该怎么理?
病房里,穆旭臣拉过病旁的椅子落座,他端详着上的人。秦吾睡着了,小脑袋陷在白色的枕头里,两条手臂放在被子外面,样子十分安详。边挂着吊瓶,液体通过输液管流进她的身体里。
对眼前的人,穆旭臣有了新的认识。她坚强,一般的大小姐绝不会为一个男人冒着生命危险坐货机从长滩回来津阳市。她倔强,明明知道顾西爵耍手段吞并了秦氏还非要当面问他一遍。她隐忍,大可以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顾西爵就范却始终没提孩子一句。
穆旭臣按在沿上的手抬起,就着秦吾的手压了下去。两只手碰在一起,他才发现秦吾浑身冰凉。
上的人昏迷着,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她努力撑开两块压紧的眼皮,看向边。
病房外面的阳光非常明亮,透过两扇窗户照进里面,秦吾刚睁眼,眼睛里的视线从昏暗到明亮,瞳孔无法适应,她抬手遮了遮眼前。
秦吾的手从穆旭臣手里抽出来,遮在眼前。穆旭臣见她醒了,立即从椅子上站起,看向她。他的脸由远及近,在秦吾面前放大。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秦吾躺着,环顾四周,对着大白色的墙壁和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十分陌生。
她看着穆旭臣的眼神里,充满陌生。不是那种明明认识装不认识的陌生,而是真的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疏远。
“冷冽,叫潘翔过来!”穆旭臣对着病房门外的人喊,冷冽收到老板的命令立刻去叫人。
穆旭臣的目光从病房门转到秦吾身上,盯着她一脸无措的表情,冷声道,“秦吾,我不是顾西爵,你和我装没用。”
“谁是顾西爵?”秦吾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眸子撞在一起,她的眼睛里清澈透明,看不到丝毫伪装的情绪。
穆旭臣想起潘翔从手术室出来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淤血压住了部分神经,具体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是要等患者醒过来之后才能判断。现在看来,后遗症大概就是失忆。
“那你自己是谁?”他问秦吾。
对他的问题,秦吾回想了一下,刚一动脑子脑袋就疼,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满是纱布包扎的脑袋,回答道,“我叫秦吾,秦家的二小姐,我现在是耶鲁大学的大四学生,还有半年就毕业了。”
说完,她偏过头,对穆旭臣的身份觉得诧异,清澈的眼睛盯在他脸上,“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谁?”
秦吾在留学回来前从没和津阳市三大家族的人有过接触,她一心扑在法律上,对商界的那些事从来也不关心,所以她自然是不认识穆旭臣的。
冷冽请潘翔到病房,穆旭臣走到一边让他给秦吾诊治。潘翔问了秦吾一系列的问题之后,脸色凝重地回到穆旭臣面前。
“淤血压住患者的神经导致了她失忆。但是这场失忆是部分失忆,她记得201x年前的所有事,就是把临近毕业后的事情全忘了。”潘翔把秦吾的症状和穆旭臣又重复了一遍,他说的十分清楚。
穆旭臣敛眉,目光挪回到上的人身上,她靠在头,头上的头发全部被剃光了,脑袋被纱布包成了一个球状。可先前她脸上的悲伤自责全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不解。
一个决定在他心里落了下来,生根发芽。
潘翔交代完患者的情况,又重复提了一遍拿掉孩子的建议,他见穆旭臣的脸色不好就没敢再多说,转身出去病房。
“冷冽,订明天一早飞美国的机票,秦吾这件事对外封锁一切消息。”穆旭臣吩咐冷冽。
冷冽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