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她听见自己惊呼了一声而当她将一股意识力朝尸体砸了出去的时候,她已经隐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下一秒,她果然感觉到砸出去的意识力又被撞了回来,在即将打上她自己的时候,被她急急忙忙地重新收了进去。
是和假背影一样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闯进脑海里,刚才没有理智的恐惧感顿时被逻辑冲淡了一半。楼梯间很窄,以这尸体的体型来说,若要与她并排爬行,没有碰不上的道理但是她始终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着自己。林三酒抱着这个疑虑低头一扫,顿时明白了:在尸体的躯干、肩膀边缘,都像照片一样弯折了过去,边缘泛起了熟悉的同样一条银线。
有人混进来了,有人用这种照片一样的假象,使他们失散了!
但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瞬间许多碎片都在林三酒脑海里重组,拼出了一幅叫她恍然大悟、也夹杂着许多疑惑的图。她知道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立即以扁平世界扔出去一件上衣,在落到那尸体的“身”上时,那副图景果然颤抖两下,就被收进了上衣的卡片里。她现在来不及细看卡片上写的是什么,只是一骨碌爬起身,手中又叫出了几条毛巾,横扫着朝人偶师始终未动过地方的背影上挥了过去。
人偶师、前任警卫、波西米亚、头上的光鱼都果然像是立体照片一样,在一个动作下就全被附着在化作了卡片的毛巾上,楼梯间里蓦然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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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混入了她与人偶师之间,使她一个人远远落在了后面那个人顶替了自己,估计已经跟着他们走到了电梯处她现在必须要以最大的速度,在一切都太晚之前赶到!
她只期望自己刚才高声喊的那几句话,能被前方的人偶师或波西米亚听见这些图像无法阻隔声音,否则她也就听不见前任警卫的那一声了。
在一片漆黑的楼梯道内,林三酒一手搭在扶手上,脚下一刻也不停地冲了出去。她一边跑,一边喊,回应她的却只有空荡荡的幽寂楼梯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不知道冲上了多少级台阶,却始终没有看见尽头,仿佛一只不断踩轮子的仓鼠,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在原地打转。
当她的心脏在黑暗中越沉越深的时候,前方一点光蓦然破开了昏黑,急速冲来时迅速染亮了一小片视野林三酒精神一震,在同一时间认出了那光芒来源是一个游鱼的形状。
“波西米亚!”她急急地叫了一声。
但没有人随着游鱼出现。事实上,那游鱼也不是来给林三酒照亮的,因为它一摆尾,就越过了她的头顶,头也不回地朝她身下楼梯道里游了出去,在须臾之间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它是要去哪儿?
虽然更疑惑了,但不管怎么说,那游鱼至少说明波西米亚一行人应该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了才对她精神振奋多了,再次加快速度,果然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楼梯的尽头。天花板上终于有了一排灯光,脚下地面也骤然开阔宽敞起来,变成了大厅一样的平台。
她转眼一看,发现几人站在大厅右手边,波西米亚此时正背对着她,一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好像正与人偶师、前任警卫说着什么,一时间谁也没察觉到她上来了。这儿的建筑材质也和楼梯里一样,将所有声响都吸收得干干净净即使双方都在彼此的视线范围之内,但要是没抬头,却压根听不出是否有人来了。目光一越过几人肩膀,林三酒立即瞧见了墙上一个已经打开了门的电梯,只是几人暂时还没有进去。
“波西米亚,”她叫道,抬步就冲了过去:“人偶师!是我!”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余光只觉身后一亮她急急地一转头,发现那条游鱼又从楼梯道里折返了回来,蓦然划过她的身边,直直地冲向了大厅左手边,在一片空荡荡的墙角里慢了下来,随即一闪而没,消失不见了。
林三酒突然明白了。
她最后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同伴们。
这安排真聪明。
唯一一个说话的人,正背对着她,叫她看不出来波西米亚说话时的嘴巴是否在动而她能看见的人,都正一句话不说地站着,因为波西米亚个子目光都垂了下去,要是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楼梯里有人冲出来,也不算奇怪。
也就是说,这是一副乍一眼看上去,很难分辨出到底是真实还是“照片”的景象。
正当她想到这儿的时候,只见波西米亚的手又比划了一下,不论是角度、速度、姿势,都与刚才那一下一模一样。
这是最原始的动画片了吧?画着两个持续动作的图,在翻过时看上去就好像角色动了一样她竟差点被它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林三酒吞下了喉间灼热的什么东西,掉头就朝空荡荡的大厅左手边冲了出去,这一次,她左手里多了一条新毛巾,右手却“咯啦”几响被金属拳套被迅速包裹住了:“波西米亚!”
果然,从什么也没有的墙壁角落里,传来了属于波西米亚的模糊嗓音:“我怎么听是从哪里”
林三酒一咬牙,伸手将毛巾甩过了光鱼消失之处毛巾扫过了那一片空空荡荡的时候,仿佛画着墙壁的幕布被掀去了一般,在骤然落下消失的时候,展露出了幕布后方的几个人波西米亚、前任警卫、人偶师,当然,还有一个她自己。
几个人站在电梯里,波西米亚一手刚刚从按键上收回来,电梯门正在逐渐合拢乍一见门口多了一个林三酒,几个人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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