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把办公椅就是我们看见的第一把?坐着尸体的那个?”她立刻问道,“可是你怎么能肯定?这里的办公椅都长得差不多。”
“我不能肯定,”皮娜又看了几秒,从楼梯边缘退了回来。“我就是觉得有点像。只不过,它的位置……我们最后一次看见坐着尸体的椅子时,就是在这个位置。”
它可能代表的意义,像罩子一样压下来,压得几人都放轻了呼吸。
“尸体早就死透了,我确认过好几次了,本身应该是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潘翠沉稳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当然,不管是尸体,还是造成尸体的原因,我们一样都得加点小心。我不愿意刺探别人情报,但是我想,你们两人不像是没有常识的,一路以来,起码的防护应该有做吧?”
林三酒点点头,听见皮娜也“嗯”了一声。
“那就好。”潘翠四下看看,说:“这截楼梯位置不错,我们不用担心两侧,毕竟一面是玻璃墙,一面是空的。我们只需提防两头就行了,倒是适合在这里休整……”
她的神态语气,总是像地面一样稳稳当当的,刚才浮动起来的几分不安,此时也慢慢像沉絮一样落回了昏暗深处。
大概是为了松缓一下气氛,潘翠忽然笑道:“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你们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林三酒一怔;她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那个时候,乔坦斯还活着;他匆匆和大家吃完饭,就去给余渊收集零件了。
“……很久了,”她哑着声音说。
“我都快饿死了,不过我也是没好意思说。”皮娜如释重负地笑了,说:“一起吃点东西吗?比这更恶心的环境里,我也吃过东西,我倒是不在乎——”
她这句话一落下,头上灯光也跟着突然灭了。
“怎么回事?”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浑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不料她刚一直起身,头上灯泡突然又亮了——身旁二人此时也都跳了起来,在惊疑中彼此看看,又打量了几眼灯泡,才有点明白过来了。
“原来我们隔一段时间不动,灯就会灭掉?”皮娜说完,骂了一声。
“试试看就知道了,”潘翠盘腿坐了下来——几人静静等了一会儿,果然,灯又灭了。
除了不方便,而且平白增添了几分惊吓之外,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动一动手臂,灯就亮了。几人又饿又累,也顾不上杯弓蛇影地担忧了,重新坐下来,擦干净手和脸,纷纷拿出了一些吃食。
对于别人来说挺稀罕的吃食,林三酒可以说是要多少都不缺;她看了看另两人拿出来的东西,干脆又让她们重新收起来了——“这一餐我包了,”她作出从裤兜里掏东西的样子说,“你们要吃什么?炒面?卤肉?三明治?”
按理说进化者不该随便吃人家递来的东西;但是没多久,连一向沉稳的潘翠,都吃得两眼冒光了:“怎么食材会这么新鲜?你是刚收到的吗,立刻就请我们吃了?”
“我的……容纳道具,可以保鲜。”林三酒笑着说,“别客气,还有呢,和人分享着吃,才更香嘛。”
皮娜倒是痛快,道完谢就迅速把饭吃了一个干净,抹抹嘴,把餐后垃圾全甩到楼梯底下的大厅里了——反正底下脏得也不差这一点了。她吃饱喝足,往平台上一倒,叹息着说:“你们先吃着啊,不急,我先闭闭眼睛,养养神……你们一吃完,我马上就可以走。”
也不知道该说皮娜是心大,还是对她们的能力太放心了,等二人填饱肚子以后,发现她竟然躺在地上,微微地发出了轻细的鼾声。
“这也太……”潘翠瞪着她,“太”了半天,没找出合适的词。“她、她原来是这么不设防的人吗?这里可是副本啊?”
林三酒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反正进来后的24小时,她们只用了一个小时,稍微休息一下,倒是也不算过分。
毕竟此时连她都累得不行了,通向上方的楼梯,此时看起来简直像山壁一样难爬;要积聚体力爬上去,还要面对楼上的未知,只靠吃几口饭,肯定是不够的。
潘翠一开始好像还想撑着,可是撑着撑着,也撑不住了,含含湖湖地嘱咐了林三酒一句“十分钟以后叫我,我换你休息”,也趴在了皮娜的身边,眼睛一合,就睡过去了。
会不会是因为,副本里目前为止,只有虚惊,没有真正威胁,所以她们才能放心睡着?
还是说,她们也和自己现在一样,被疲惫劳累给麻木了神经……在耗空精力以后,连动一动都懒得……
林三酒一下子睁开双眼,逼自己使劲撑开眼皮,又感觉上眼皮在渐渐往下沉。
“其他尸体不会是这样死去的吧,”意老师担忧地问道,“都是睡着了,在黑暗里不知不觉死了?”
按理说,这个说法很有可能;但是林三酒的生存本能、敏锐直觉,却都似乎根本没把它当一回事,她只是把玩了一会儿这个念头,就将它松开了,没往心里去。
因为她能感觉到,只要再稍微多逼自己一点,她就能重新站起来,继续像刚才一样清路前进……她之所以现在一动不动,只不过是因为附近并没有出现动静和危险,没有必要……
当然,林三酒的另一部分心神也承认,这番解释本身,就有可能是副本给她施加的洗脑。
她在脑海里看着两个想法左右互搏,思绪渐渐地越来越沉,好像一切都被降下的帷幕给隔在了外面;每一个从脑海划过的想法,都越来越远,成了澹澹的回音。
林三酒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周仍然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动静;她知道自己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恐怕睡了不止几分钟,因为此时她倚着台阶的僵硬后背,被硌得又酸又疼。或许是那片刻的小憩,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此刻清醒极了,再没有一点困意。
皮娜和潘翠仍旧躺在不远处,细微的鼾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睡得沉沉的。
很快,林三酒就意识到了。
灯光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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