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在寒风肆虐的道路上，我偷偷用视线打量旁边的杨子小姐，她紧抿着嘴唇，视线直直的盯着前方，完全没有要搭理我的样子。

我的心沉入谷底。

生气了？应该的吧，毕竟女性首先做出这种羞耻行为，却被男性无情拒绝，现在她肯搭乘这辆车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只是，我又一次低估了杨子小姐。

正当我烦恼该如何解释昨天无情行为时，她转过头，脸上带着微笑，用轻快又不失亲切的话语，说道:“姐姐好伤心，昨天我那么努力想让你留下来，你却无情离开。还是说，我在你眼里是名放**子？”

这声似轻似重的责怪差点使惊慌失措的我，双手放开方向盘，我镇定了下心神。偏偏昨天那温暖的触感、香甜的气味，此时又无视我的意愿在脑海翻腾。

“不不不，我从来没想过杨子小姐是那种女性。只是……我本身有点问题。”

“问题？”

我叹了口气，羞耻的感觉让我满脸通红，便自暴自弃的说道:“就是说我很不擅长应付女性啦。别看我现在和你对答如流，但是遇到出乎预料的事，我一定会选择逃跑啦。”

“逃跑？”

余光中她有些不开心的低下头，“是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杨子小姐真是温柔，现在还为我着想。”

“那这次你不会逃跑了吧？”

暧/昧的话语再次传来，我的心跳也逐渐加速。所以，到底为什么非干那档事不可？不，归根到底我在意的是我在她眼中算什么？

她坐在副驾驶席上，一脸坏兮兮的笑。

我咽了一下喉咙，吞津润候。然后结巴着问:“那个，为什么是我？”

说出口了！毫无疑问，刚才的话换个直白的意思，就是:你，喜欢上了我？回答会是怎样？我在心里忐忑的期待着。

否定？还是肯定？

然而，她却问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一个人在这座城市生存，你觉得寂寞吗？”

我愣了一下，看向她的侧面，那是和以往端正认真神情不同的表情。柔弱的脸颊显得憔悴，眼神不再坚定，充斥着彷徨的空虚，嘴唇也抿成一条直线且嘴角下垂。

我从记忆搜寻，没错，那是一张充满无助的孤独脸颊。

这份情绪将我感染，以致我说出模糊不清的言语。

“这个，虽然偶尔独处时会觉得寂寞的受不了，但是只要努力的话，或许以后就会有好事在前方等着。看，我现在不是遇到了杨子小姐这样好的人吗？”

“漂亮话我听了很多，然而我现在还是这种人生。”

直接否定了，而且，这种人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这种人生？

我不由自主的有点生气，这个世界还有部分人在温饱线上挣扎，光鲜亮丽，有着一份好工作的你，说出这种话不害臊吗？

于是，我语气生硬的问道:“这种人生？你有何不满？”

见我发脾气，她只是简单的撇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拢了下她光洁顺滑的长发，便不再说话。

我们沉默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只剩车子行驶在深夜寂静道路上的声音。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我并不清楚杨子小姐度过的人生细节，直接不负责的盖棺定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那个，不好意……”

没等我把话讲完，杨子小姐就打断了我的说话，并说出让我浑身冰凉的话语。

“我向来是有话直说的。因为是你，我再问一次，要做吗？”

我踩下刹车，响起刺耳的噪音，僵硬的转过头。

“因为……？什么意思？”

“反正你们男人也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你还没和女孩子上过床吧？说不定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你要拒绝吗？”

我低下头，胸口感到异常难过，耳朵里钻进噪音一般的东西。这种轻佻的发言真是杨子小姐说出来的吗？

然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为什么你能轻松说出这种随随便便的话？”

“简单不好吗？”

“可是……”

“别想太多比较好。”

“你……对多少男人说过这种话？”

她轻轻笑了笑:“记不清了，平均一个月两三个吧，都是在网络上随便找的陌生人。”

浑身冰凉，呼吸也变得困难，我艰难的指了指外面。

“出去。”

她没有马上下车离开，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光洁的发丝垂落在她漂亮的锁骨上。

“你以为……”

“？”

“我喜欢这样？”

她坐在副驾驶席上，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双手交叠在一起拼命忍耐什么，声音却大得惊人。

“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在这座城市生活，不依靠任何人活着。同事排挤，上司刁难，不坚强就活不下去。但是我好累，好累，都快疯掉了！什么都要自己承担，不能和别人说，不然会被嘲笑。我就像一具空壳一样。真是够了！我努力上班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

我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启动。

“先回家吧。”

“工作能力出色又怎样？比我优秀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妥协的话就会被抛弃。最初，只是上司，躺在床上互相碰触才体会自己还活着……虽然明白，我却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接着是同事、陌生人……”

突然爆发情绪的言语在车厢内铿锵作响，我却无法对她说出任何言语，束手无策的愣愣看着前方。很快，车子到达她的住处。她沉默的走下车，头也不回的进入大厦。

我心想: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一个月后，我收到一条短信:我辞职了，准备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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