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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邪性得很

温婉蓉觉得他又开始发神经:“我哪里废话了?你心情不好,就知道拿我出气。”

覃炀瞥她一眼,冷着脸。懒得说话。

温婉蓉心里气不过,小声嘟哝:“好三天就还了原,说什么爱我,宠我,都是假话。”

覃炀没一句好话:“老子再宠,你要蹬?子上脸!”

温婉蓉更气:“那你别宠了!”

说着,她要下马:“我自己走回去,不用你送。”

覃炀二话没说,真把她丢半道,一个人策马走了。

温婉蓉站在路上,愣了半晌,肺都快气炸了。

等她走到府,覃炀已经吃完饭,准备出门。

两个人在垂花门碰见,

小绵羊气哼哼的,就当没看见二世祖,提着裙子进门,以为他会拉她,没有,覃炀直接上马走人,弄得温婉蓉心里很不舒服。

好端端发脾气,发神经,亏她心里想着他,主动跑到枢密院去找他。

结果找一肚子气。

晚上,她自己吃完饭,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再回屋看会书就上床准备睡觉,也不去垂花门等覃炀。

反正她对他好,他也看不见。

说不等,还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半天没睡,最后起身点灯,免得覃炀进屋摸黑。

再往后,温婉蓉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覃炀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迷迷糊糊感觉榻上软垫陷了一下,背后热热的。

她翻个身,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哼哼唧唧唤声覃炀。

覃炀把她抱过来:“吵醒了?”

温婉蓉说没有,困得不行,又强打精神爬起来,问覃炀饿不饿,叫小厨房送宵夜来。

覃炀看她眼睛都睁不开,拉她躺好:“我吃了回来的,睡吧。”

温婉蓉哦一声,趁还撑得住,问白天为什么发脾气,她做错什么吗?

覃炀说不怪她,早上去晚了,一份急件丢在桌上没人管,也没人提醒他,她去的时候,听见他训人,就为这事。

回府路上,他正烦,听她喋喋不休,忍不住发火。

小绵羊听他解释,瞌睡醒了一半。

“后来处理好了吗?”她睁开眼,关心问。

覃炀:“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宫啊?”温婉蓉旧事重提。

他抱着她说:“宫里邪性得很,尤其后宫。少去为妙。”

温婉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贴得更近:“可我今天去?淑妃宫里,感觉还好,她说要我带御赐梅花水回来煮茶,我没要,想来也没人喜欢这个。”

覃炀说:“你没要就对了。”

避免小绵羊的十万个为什么,他接着说:“温婉蓉,你记住,除了御赐,任何人私下给的一律不要,宫里东西禁止外流,免得瓜田李下讲不清。”

温婉蓉点点头,说明白。

二世祖虽然脾气差,总归为她好,小绵羊本来记仇,想想算了,美美靠在覃炀肩头睡觉。

小夫妻没有隔夜仇。

隔天她提早起来给二世祖准备衣服,早饭,伺候他洗漱,送他到垂花门。

临走时,覃炀想起昨天的事,补充道:“你以后少给人出主意,出得好就好,出得不好,火就引到自己头上,有那闲心,快点跟老子生儿子。”

说完就走了。

“出主意”也能扯到“生儿子”头上,二世祖的脑回路也是清奇……

温婉蓉看他背影,一脸无语。

不过二世祖大她**岁,吃得盐比她吃的米多那么一点。也不是说得没道理。

她心里很听他的,屁颠屁颠进府里忙自己的。

但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被覃炀那句“宫里邪性”暗示,从这天开始,一连几天,她总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说不上来,就觉得身后总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背脊骨一阵阵发凉。

白天还好,一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强烈,她几次猛然回头,什么也没有。

开始她还壮胆多叫两个丫鬟,陪她去垂花门等覃炀,直到有天晚上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越想越害怕。

后半夜,打更声,一声接一声,从空旷的街道传入府内,单调又枯燥。

温婉被吵醒,觉得口渴,起来喝水。

她看覃炀睡得沉,轻手轻脚从他身边爬过去,借着照进屋内月光倒杯水,才喝一半,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温婉蓉手僵了僵,仔细听,又没什么。

她心里发怵,赶紧喝完水,爬回床上。躲进被子里睡觉。

刚刚闭上眼,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这次很清晰,像什么东西在挠门,轻一下重一下,从上至下,明显是指甲抠进木头里的声音,一点点往门里挖。

温婉蓉怕到极点,不管不顾叫醒覃炀。

覃炀被吵醒,?音浓浓问她什么事。

温婉蓉紧紧贴他身侧,声音微微发抖:“覃炀,门外有声音,你听见没?”

覃炀迷糊一阵,而后睡着。

温婉蓉又把他推醒。

他烦不过,翻个身,不理。

温婉蓉一个劲推他,就是不让他睡。

“大半夜!干什么!”二世祖烦了,坐起来吼。

他一吼,倏尔门外什么动静都没了。

温婉蓉脸都吓白了,也不管二世祖脾气是火山还是冰山,紧紧抱住他的腰,躲在身侧,说怕。

覃炀混劲上来:“有老子在,怕屁!”

温婉蓉指着门口,像怕惊动什么,哆嗦嘴唇,想说不敢说。

覃炀心里烧起一股邪火,起身点亮油灯,嘴上开骂,把墙上剑一提,倒要看看什么妖魔邪祟闹幺蛾子。

他不顾温婉蓉反对。呼啦一下打开门。

一股强劲的风卷进来,温婉蓉躲在覃炀背后,终于看清外面是什么,数不清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处直勾勾盯着他们。

覃炀不信邪,眯了眯眼,提剑的手松了松,又紧一紧,叫温婉蓉把油灯拿来。

温婉蓉整个人吓僵了,声音发抖,说走不动。

“真他妈没用!”

覃炀转身,一手抓过八仙桌上的灯,扔向眼睛最密集的地方,就听油灯砸碎的声音,火苗呼一声,点燃什么。在空中飘,冒绿光的眼睛顿时消失不见。

“什么狗逼玩意!”二世祖飙脏话,一声吼,“点灯!都跟老子起来!”

结果大半夜,全院子的下人都被吼起来。

有人点灯笼,有人点火把,在油灯摔碎的地方一照,倒吸口凉气。

两张人形符纸上,躺着一只刚死不久的黑猫。

覃炀骂句妈的,连夜从军营拉了两头公狼青丢在院子里。

别说死猫,管他什么,只要二世祖一声令下,就开扑,美其名曰“镇宅”。

镇宅效果佳,晚上很快恢复宁静,但温婉蓉及所有下人,不怕闹猫妖,就怕被狗咬。

事情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引起重视。

毕竟所有人都看见,覃炀屋里大门上确实有好几道抓痕,有的像猫抓,有的像人挠。

温婉蓉从这晚开始,小半个月都住到老太太那边。

至于覃炀,在二世祖头上动土,还想消停?

他借枢密院之令,清扫为由,把燕都的讹钱神棍统统抓起来,一个一个审问,看谁知道那晚是什么法,顺藤摸瓜的查。

查到第三天。刚问出点苗头,就被老太太叫回去,命他别查了。

覃炀问原因,老太太不说,他也不好再问下去。

出来时,看见温婉蓉坐在院子里看书,他想想,过去问,打算在老太太屋里住多久?

温婉蓉知道他的意思,但一想到那晚着实后怕:“我们换个屋睡,行不行?”

覃炀说行,反正府里有空院落,随便她选。

温婉蓉选好院子,跟覃炀重新搬到一起。

“你那晚不怕吗?”她问他。

覃炀想了想,没觉得怕。他说沙场上尤其人死多的地方,冬天还好,到了三伏天,不用多久,晚上会出现整片磷火,到处飘,有的甚至会跟着活人跑。

相比几个眼睛,小巫见大巫。

二世祖果然见多识广。

小绵羊觉得自己问得多余,悻悻然爬到床上睡觉。

二世祖反过来笑她,那晚快吓破胆。

小绵羊懒得跟他计较,二世祖就是二世祖,中气足,火气旺,环绕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眼下又多一个……生鬼勿近。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私下覃炀跟宋执还是去查了一圈。没查出什么名堂。

但宋执分析,这事不像冲着覃炀,倒像冲着温婉蓉。

问题,什么目的?

两人把温婉蓉的认识的关系都查一遍,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事情就此耽搁下来。

覃炀别的不怕,就怕温婉蓉再出什么岔子。

每天出门一再叮嘱,除非必要,白天就在老太太屋里待着,他回来再过去接她。

温婉蓉很听话说好。

转眼天气渐渐变冷,府里人都换上冬衣。

温婉蓉的几件新做的冬衣也送来了,她正在屋里一件件试,突然宫里来人,说?淑妃请她入宫。

她听覃炀的,本不想去,但推脱不掉。轿撵已经等在外面,当差的人说,今天办不好差,回去会被重罚。

温婉蓉自经不住人求,犹豫片刻,还是去了。

“给覃夫人赐座。”?淑妃比起之前,多了几分客气,少了几分亲昵。

温婉蓉隐隐觉得不好。

她刚坐下,就听见?淑妃喊声来人,几个小太监把她押在椅子上。

“覃夫人,你可知罪?”?淑妃声音凌厉,问得温婉蓉一怔。

她脑子转得飞快,低头道:“回娘娘的话,妾身不知何罪之有,请娘娘明示。”

淑妃一改之前的亲密,冷冷道:“本宫问你,最近可去过温府?”

去温府?

温婉蓉完全莫名其妙,她和温家早断了联系,怎么会去温府。

她据实禀报,说可以找人详查,绝无半句虚言。

淑妃似乎并不信任,又拿起一个黄色人形纸符丢她面前,问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温婉蓉不看还好,一看吓出冷汗。

那晚覃府闹鬼,最后也是这样的纸符。

她赶紧将那夜的经历一五一十详细禀告。

淑妃一下坐直身子,瞪大眼睛,问覃府闹鬼那天是初几,并叫人松绑,又叫人端来茶和糕饼,招待温婉蓉。

温婉蓉被她又打又摸的路子搅糊涂了,忙起身行跪拜大礼,回复日期,斗胆问?淑妃叫她来所为何事。

淑妃打发走所有宫人,伸手去扶温婉蓉,声音哀恸:“阿蓉,我的孩子没了,就在你被吓的那天夜里,是中了蛊毒造成的。”

她一边说一边掉泪。

温婉蓉抬起头,盯着波光潋滟的双眸,忽然明白过来:“娘娘是怀疑妾身进宫那日,对龙嗣及娘娘做手脚?”

淑妃没想到她直言戳破,吞吞吐吐道:“我,并非怀疑一人。”

温婉蓉立刻叩首,声音尽量保持平静:“谢娘娘不杀之恩。”

“阿蓉,你在怪我?”?淑妃见她一直跪地不起,颓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温婉蓉低声说不敢,措辞谨慎:“妾身请娘娘保重身体,切莫伤心操劳,不日定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淑妃要她起来说话,告诉她,孩子没了后,皇后叫人彻查,说在梅花水里有人种下巫蛊之毒,连同三罐水一并收走,又抓了几个宫女当替罪羊。她一开始不信,怀疑皇后贼喊捉贼,暗地自查几个与杜家有关的,看谁做的手脚,温婉蓉是杜夫人的养女,自然在嫌疑之列。

顿了顿,她后悔道:“阿蓉,对不起,我从不相信巫蛊这种邪术,没想到真的有,都怪我一时糊涂,不该怀疑你。”

温婉蓉嘴上说不介意,心里难过至极。

她和?淑妃从府里小姑娘,到如今,整整认识八年,曾经她们互诉彼此酸甜苦辣,偷偷为对方多留一块糕饼,即使在最不堪的日子,也笑得那样开心。

即便她知道再也回不去小时候,她还是愿意保留一份“阿蓉”的纯真。

她陪她喝茶,误中蛊毒,?淑妃不问青红皂白,就怀疑她是凶手。

温婉蓉极力克制要涌出的眼泪,八年的信任也抵不过一个孩子的消亡。

淑妃知道她委屈,说:“阿蓉,我在宫里看多了,不再觉得人与人之间有信任可言。”

温婉蓉不做任何辩驳,只应娘娘说得是。

在后面,无论?淑妃说什么,温婉蓉一律顺应,彬彬有礼,距离得当。

直到?淑妃看出她油盐不进,感谢她出的主意,说已经和?驸马联系上了。

温婉蓉想起覃炀要她别跟人乱出主意的提醒,回应:“全因娘娘与?学士兄妹和睦,与他人无关。”

她把自己最大力度摘干净,不想再与?淑妃有任何瓜葛。

也没想到,她们的友谊如此脆弱。

八年啊……人生有几个八年。

温婉蓉离宫再没回头,走到千步廊,经过枢密院,脚步踌蹴片刻,转身离去。

她想,自己的事谁都帮不了,只能自己扛。

有些事就是自己的,谁都帮不了,只能自己扛……想写一段小绵羊的心路历程。

二世祖不是万能,总有事不是简单粗暴就能解决。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烦恼,立场不同,烦恼不同。

某鱼难得正经,然后又因为码字忘了时间,发晚了,抱歉,抱歉。

对于宝宝们要求建群,等过两天吧,会把群号写在作者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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