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垂眸不语。
长公主就喜欢他这点,打了骂了,不哀求不喊疼,跟从前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样。
她对他笑笑:“今天再来一次,本公主就放你回去。”
不管丹泽愿不愿意,他乖乖就范。
离宫时,昏?的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他伸手触及一滴冰凉,呼出一口白气。
曾经他只想借长公主的机遇改变自己命运。
只是这场变革,与他料想天差地别。
从宫门出来的一刻,他觉得空气都新鲜很多。
然后快步回家。
自从上次温婉蓉给他挑了几个有规矩的下人,丹泽的三合院和从前大相径庭。
院子有人洒扫,屋里有人收拾置办,厨房按时按点送热饭热菜。
倒有几分家的感觉。
丹泽抬脚进屋,看一眼放在桌上的书,有点羡慕覃炀。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大概是对温婉蓉最好的写照。
只可惜,不归他。也不在他的室家。
但覃府肯定比他这个什么都没有寒舍强百倍。
丹泽想想,压下心头幻想,拿了书穿上斗篷,带着那罐赏赐的大红袍出了门。
他不敢明目张胆找温婉蓉,对大门的小厮提及冬青的名字。
冬青是府上大丫鬟,小厮一听立刻去垂花门传报。
在等垂花门的丫头找到冬青时,她正在陪温婉蓉在屋里说体己话。
冬青还纳闷,冬至大过节的,谁来找她。
温婉蓉笑,打趣她是不是偷偷认识哪个名门望族的公子爷,别人求到府上来了。
两人熟了后,说话没顾忌。
冬青跟着笑,说看看回来跟她汇报,就离开。
一路猜到底是谁,发现是丹泽时,她扬起嘴角渐渐沉下来:“丹大人忘了,上次和奴婢说的话吗?”
丹泽从斗篷里拿出一本书,用袖子擦擦封面,双手递过去:“冬青姑娘的话,在下没忘。就是来还书的。”
冬青半信半疑接过书,看了眼,确实是自家夫人的书。
丹泽笑得和善,又从袖兜里拿出那罐茶叶,递过去:“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在下未曾打开,送给夫人,作为礼尚往来,感谢夫人的帮助。”
他手伸在半空中,冬青却并不接纳。
半晌,她微微叹气,语气缓和:“丹大人,覃府什么都有,而且夫人有孕,不能喝茶,还请大人自己留着妥当。”
“这样啊。”丹泽垂下眼眸,带着几分失落道,“是在下考虑欠妥,叨扰了,告辞。”
说完最后两个字。他头也没回,转身离开。
冬青真不希望这位夫人旧友有事没事来覃府。
她倒不是不信温婉蓉,而是怕自家二爷看见,又生事端。
回屋后,温婉蓉不明就里问她,是谁?
冬青没细说,把手里的书递过去。
温婉蓉翻了翻书,心知肚明,下意识问一句:“他人呢?”
冬青回答简练:“走了。”
温婉蓉看了眼屋外下起的小雪,透出一丝关心:“这么冷的天。好歹请人到垂花门喝杯热茶再走,不然传出去,说我们覃府没规矩。”
冬青也觉得赶走丹泽不妥,但她有别的顾虑:“夫人,奴婢别的不怕,就担心二爷一下猫回来,碰到丹大人就麻烦了。”
温婉蓉明白她所指什么,不免心烦:“我和丹少卿君子之交,有什么可说的?我就不能有自己朋友?再说我天天围着二爷转,他在乎吗?”
冬青替覃炀说话:“夫人,二爷真在乎你。”
温婉蓉翻旧账:“在乎还跟长公主亲嘴?”
提及这事,她心里就膈应:“丹泽是没办法,他无权无势,被长公主看中有的选吗?覃炀呢?说什么长公主主动,我那天就站在他们身后,站了那么久,他们都没发现我,可想多专心致志。”
最后一句话,她满是讽刺。
冬青被说得语塞,就是想帮自家二爷说话。也无从说起。
温婉蓉反问:“我和他生活一年多,两次怀孕,两次他都没发现,这叫在乎?”
冬青劝和:“二爷后来不也跟夫人认错了嘛,就二爷的脾气,奴婢就没见他跟谁低头认错。”
温婉蓉叹气,摸摸肚子:“如果没孩子,我真不打算原谅他,冬青,你没见到那天的情景。说我心里放得下,是假话,但能怎么办?”
冬青没说话。
温婉蓉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想说,覃炀唯我独尊惯了,付出一分感情,恨不得对方十分回报。
十分回报……
温婉蓉想到这,瞥了眼桌子上工工整整的书,心思自己对丹泽不及覃炀万分之一好,人家珍惜得不得了。
从来不鬼吼鬼叫,说话彬彬有礼。态度谦和。
再看看覃炀,对比之下,竟是缺点。
虽说这种不满,并不是她对丹泽有什么想法,就是单纯想起之前覃炀做的浑事,心生怨气。
冬青见她脸色变了变,打住话题,看看六个月快七个月的肚子,心思别惹夫人生气。
申时初,覃炀按照常点回府。
冬青知趣。一看他回来就主动退出去。
不过走在门廊下,忍不住多句嘴。
“二爷。”她转身叫住覃炀。
覃炀嗯了声,问什么事。
冬青好似无意道:“二爷,夫人月份大了,行动不便,您平日多关心一点,夫人不容易。”
说完,她就离开。
覃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他对温婉蓉还不好?
要什么买什么,又忍又让,换以前,她敢?
再想想在疆戎,那叫一个低眉顺眼,阿谀讨好。
覃炀想想有点后悔,早知道他们会在一起生活,就应该听宋执的,对温婉蓉好点。
他有时想,温婉蓉当初事事顺应,未必出于真心,说不定心里多恨他。
再想到刚才冬青说的话,估计温婉蓉又想起陈芝麻烂谷子,心生怨恨。
覃炀进屋时,不由连脚步都放轻几分。
温婉蓉果然应验他的想法,听见他回来没理。
“怎么?身体不舒服?”他贱兮兮凑过去,伸手摸摸肚子。
温婉蓉看自己的书,继续不理。
覃炀哄她:“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老子一回来就甩脸子。”
“没什么。”温婉蓉翻一页,语气凉凉,“就是不想跟你说话。”
覃炀搞不懂她气什么,反正孕妇的脸,三月天,说变就变。
他懒得深想,也习惯了,继续摸她肚子:“好,好,你不说话,老子找儿子说话。”
然后极不要脸,唉声叹气,装可怜:“儿子,你老子命苦啊!”
“你命苦什么?”温婉蓉心里的怨气还没下去,拍开他的手,旧事重提,“摸小姑娘屁股和亲公主嘴的时候,不是很快活吗?!”
覃炀就知道,她不对劲:“哎,不都说过去了吗?怎么又拿出来说?”
“过去了?谁说过去了?”温婉蓉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别着说,“这事过不去!一辈子都过不去!”
覃炀一看她哀怨小样,笑起来,歪理邪说:“好,好,一被子过不去,两被子行了吧?”
说着,他指向厢床的方向:“你一床被子,老子一床被子,不够还可以加被子。”
温婉蓉完败:“我!我懒得跟你说!”
语毕,她起身进里屋。
覃炀厚脸皮,跟着进去,笑得不行:“哎,别气了,气坏儿子不好。”
温婉蓉甩开他的手,不满道:“谁说是儿子?!要闺女呢?你不要了吗?”
覃炀满眼笑意:“闺女,小子,老子照单全收!”
见温婉蓉不说话,他贴过来邀功:“哎,最近长公主堵过两次老子,老子不理,直接走人,你看,听话吧。”
温婉蓉哼一声:“谁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你看老子像说谎的人吗?”
“像。”
“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啊。”
“没意思,就别跟我说啊。”
覃炀想今天怎么了,哄半天哄不好,干脆换个话题:“老子在宫里忙一天,回来累死了,你也不说关心关心。”
说着,他故意脱光衣服,把之前受伤的地方给她看:“哎,你看看侧腰的刀口怎么了?”
温婉蓉一听,他提起刀伤,心软下来,关切道:“疼吗?”
覃炀说有一点。
温婉蓉就怕冬天旧伤复发,忙起身拿药过来,帮忙涂抹。
覃炀见她紧张自己,笑得开心:“不气了?”
温婉蓉抬眸看一眼,视线又回到他的伤口:“哪那么多气。”
覃炀笑:“行,你不气,我就跟你说个别的事,今天在宫里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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