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唐皇眸光一瞥,看到了李太乙,这才收敛了愠色。
“你先下去吧。”
唐皇随手挥退了李公公。
“是!”
很快,李公公端着玉盏离去,一瞬间,太极殿内只剩李太乙和唐皇了。
“儿臣拜见父皇!”
李太乙上前几步,躬身道。
“免礼。”
“不错,看来你母妃说的没错,你确实变了。”
唐皇摆了摆手道,看似漫不经心,但目光却牢牢盯住了李太乙,若有深意。
李太乙闻言,顿时一怔,眼中陡然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光芒,不过很快,就恭声道:“是父皇和母妃教导有方。”
“嗯,你能浪子回头,这是令朕最欣慰的。”
“朕已经吩咐下去,从明儿开始,你的吃穿用度全部恢复到之前。”
唐皇瞥了眼李太乙的恭敬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要是以前,玄哥儿听到取消了对自己的惩罚,必定喜形于色,但是现在,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是真的长大了吧!”
看着李太乙的改变,唐皇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多谢父皇!”
李太乙洪声道。
李太乙自是不知唐皇心中所想。
虽然唐皇说吃穿用度恢复到之前,但他还没有太大的概念,因为在他前世末世之时,他的吃穿……,简直堪称地狱,就算是被剥夺权力的皇子吃食,也比他之前好上太多太多了。
简直是天堂!
“对了,朕唤你前来,还有一事。”
而就在此时,唐皇声音如雷,传入了李太乙耳中:
“突厥议和之事,春雨宴上,朕并没有轻易做出决断,不过这件事情牵制到了大唐和突厥两大帝国,非同小可。”
“朕现在问你,关于议和一事,你觉得后面如何处理?”
话音一落,李太乙立即感觉一道雪亮的目光,洞彻心肺,落到了自己身上,李太乙心中一震,李太乙明白过来——
父皇这是在考验自己。
同时也是一次机会!
父皇从不会拿政事考察自己。
大皇兄,二皇兄都是经过了这样的考验,之后才得到父皇的重用。
答对了,父皇对自己的看法就会大为改观,对于自己以后的计划也会大有禆益,但如果答错了,那一切又重归于零。
父皇只会以为,春雨宴上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心血来潮,又或者,以后要花上更多的,数倍的力气,才能重新赢得父皇的青睐。
“回父皇,儿臣以为,如果突厥诚心求和,我们不妨答应,这样两国百姓也可少受刀兵之苦,减少国力的损耗。而且,也能顺水推舟,向天下昭告我大唐的气度恢弘!”
出乎预料,李太乙思考了片刻,说出来的话,却和春雨宴时截然相反,就唐皇都大为意外。
“那如果突厥人并非诚心和谈呢?”
很快,唐皇再次道。
“如果不是——,那说明突厥人狼子野心,图谋极大!”
李太乙低着头,说到这里,眼中迸射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寒芒,他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些胡人,一手摧毁了中土神洲璀璨的文明,铸就了那黑暗的末世。
“和谈之事自然不必再提,另外,还需要向北部增派军力,严加提防,就连那突厥大王子也不如所幸杀掉,杀一儆百,以除后患!”
李太乙沉声道,说到最后,隐隐流露杀机。
如果不是现在身份敏感,那突厥大王子又是以使节身份来唐的,他现在就想动手杀掉他。
对方对说一口流利的唐语,而且对大唐的风土人情极为了解,这样的人,日后执掌突厥,对于大唐绝对是个极大的危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突厥人始终是我等大敌!儿臣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击败他们!甚至将他们纳入我们大唐的治下!”
李太乙掷地有声道。
此话一出,霎那间,太极殿内针落可闻,就连唐皇的眼中也微微波动了一下。
李太乙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在这个不成器的三子身上,这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战意!
那一刹那,唐皇心中突然感慨不已。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直击北部,夺回疆土。
从小随先皇南征北战,那曾经也一直是他的梦想,然而一次次的边陲出征历练,没有人比他对突厥的实力更清楚。
这么多年的交锋,被突厥压了这么多年,他心中的壮志早已不比当年。
说到底——
步兵终究难以压制骑兵啊!
“父皇若是担忧大唐兵种难抗夷狄骑兵,儿臣倒有办法解决。”
仿佛知道唐皇心中所虑,就在此时,李太乙的声音不高不低,忽然传了过来。
“哦,什么办法?”
唐皇大为讶异。
玄儿从小对政治军事都不感兴趣,怎么能解决?
忽的,唐皇想到了李太乙在朝堂揪出贪墨重案以及春雨宴上指出要点之事,顿时看了过去。
虽然两件事看起来都是李太乙无心为之,但唐皇却隐隐觉得,是故意为之。
而且此时,见李太乙神色认真的模样,一时之间,似乎因为被突厥压了这么多年,心中憋屈,唐皇竟然有些期待。
“说!”
“车弩!”
李太乙的声音掷地有声。
“车弩是什么?”
唐皇眼中透着疑惑问道。
“骑兵能以神射手对抗,但神射手没有五年经验,难以成型,而车弩却能代替,在战车上置弩,用以发箭,其牙一发,诸箭齐起,是为鲁班之巧设。”
李太乙道。
“哦?”
听到李太乙的话,唐皇眉头皱起,似乎在思忖什么。
李太乙说的这种东西,他从未听闻,弩他知道,但车弩这种东西却并无印象。
“你从哪里知道这种东西?”
唐皇开口问道,并没有立即表明态度。
“父皇,车弩这种武器,其实大唐早就有了,工部那里也早有研制,只是还不太成熟,没有大规模应用于军中而已,儿臣以前在宫中‘嬉戏’,偶然看到过这种图纸,所以知道。”
李太乙恭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