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禁军统领眼中又是迷茫,又是恐惧。
然而迎接他的是咔嚓一声脆响,“王冲”手掌一拧,轻易的便拧断了他的脖子,手掌松开,后者就像烂泥一般坠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铿锵的响声。
而那一刻,王冲心中也跟着冷到了极点。
“杀!——”
只听一阵阵愤怒的厉喝声,四面八方无数的禁军再次扑了上来,而王冲眼前血光弥漫,也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利刃穿过血肉的声音和一阵阵濒死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朦胧中,王冲不断看到一道又一道身影脆弱的如同稻草一般,纷纷倒了下去。
王冲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不停的抗争,想要阻止这一切,然而每次清醒的时候,眼中看到的都只有无边的尸骸,和地面上江河般流淌的血液。
“冲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突然之间,一个痛心疾首的声音从耳中传来,寒风瑟瑟,王冲睁开眼来,看到自己站在无边的尸骸之中,周围已经没有几个站立的身影。
而就在他的眼前,师父邪帝老人长发披散,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师父——”
王冲张口想要呼唤师父,然而口中发出的却只有一阵阵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杀杀杀!”
王冲听到自己口中发出一阵阵疯狂而暴虐的声音,下一刻,轰,一道暗金色的时空之环猛然从“自己”手中迸发而出,朝着对面的邪帝老人和乌伤村长席卷而去。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王冲清晰的看到师父邪帝老人和乌伤村长被自己强大的时空之力震飞出去,而同一时间,王冲眼前一红,再次变得迷糊起来。
仅仅只是一瞬,咔嚓,一阵利刃穿过身体的声音从耳中传来,王冲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狠狠的抱着师父邪帝老人,而在他的后背,一柄金黄色的利剑刺透他苍老的身躯,带着一股股肆意横流的血液,猛的刺了出来,剑尖直指虚空。
“不,不!”
刹那间,王冲似乎明白了什么,发出一身悲恸至极的大吼,然而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听到这声音。
“王冲,你做了什么?!”
后方,乌伤村长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王冲居然用太始的天神之剑杀掉了邪帝老人!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王冲手中的长剑一扬,锵,伴随着一阵嗡鸣,一颗头发花白的头颅旋转着飞入高空。
无边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那一刻的王冲宛如万箭穿心,然而所有的这些都阻止不了王冲心中那股强烈的杀戮**。
杀戮还在继续!
大伯,大哥,二哥,小妹……王冲看到无数人像师父一样,倒在自己的剑下。
王冲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为何王家遗传的这种疯病被称为狂血症,整个家族世世代代对这种病症视若妖魔,畏如毒蝎。
三四年前,这种病症刚刚爆发的时候,或许仅仅只是萌芽,此时此刻,那种无边无际,想要毁灭世间万物的邪恶欲念,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鲜血,尸骸,连续不断的杀戮,就像养分一样,不断喂养着王冲心中那股疯狂的毁灭**。
王冲的意识开始越来越微弱,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更多的时候,眼前只有一片血光,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红色的监牢里,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一阵接一阵此起彼伏,千万人的恐怖嚎叫声。
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王冲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十万人?几十万人?百万人?
一个洞天境的强者,陷入疯狂的地步,那种杀戮的效率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
“冲郎,冲郎……”
好像过了一万年,又好像过了更加漫长的世纪,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从耳中传来,就像一点灵光透下,又仿佛万道涟漪散开,王冲只觉得眼前无边无际的血光中,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
随即一张熟悉的少女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在漫长的时间之后,王冲终于能够再次感知到外界的存在。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许绮琴穿着他记忆中的那件雪白长裙,她的双手张开,挡在自己身前,身后是无数恐惧的眼神。
“冲郎,你要杀就杀我吧,放过他们!”
眼前的佳人望着自己,眼中泫然欲泣,满是绝望。
“绮琴!”
王冲心中猛的颤动了一下,然而还没等他多说,那股浓稠的,化不开的血红再次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同一时间,王冲感觉心中那股暴虐和杀戮的**,如同火山熔岩一般,再次爆发开来。
“杀杀杀!”
朦胧中,王冲看到自己手握着那柄金黄色的天神之剑,朝着对面的许绮琴直刺过去,后者满脸的哀伤和绝望,但却没有丝毫的后退,而是挺起胸膛,张开双臂,朝着自己的剑尖迎了过去。
眼看着许绮琴也将和师父邪帝老人一样,倒在自己的剑下,电光石火间,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突然从王冲脑海中迸发而出。
“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的脑海中滚出去!——”
那一声暴喝震动八荒,如同天地初开,宇宙玄黄,只是短短一瞬间,就在王冲手中的天神之剑快要刺中许绮琴的最后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包括王冲心中那股恐怖的杀戮**,都有如镜子般,纷纷破裂,粉碎开来。
“轰隆!”
而几乎是同时,以王家府邸为中心,方圆数千丈内大地震动,同一时间,一股磅礴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无边无际,席卷而出,辐射整个空间。
“天罗地网,给我出来!”
电光石火间,王冲的精神力凝如实质,纵横交错,化为一张巨大的罗网,向着整个区域搜罗而去。
不管对方是谁,即便能够一时将他困住,也不可能一直将他困在幻境之中。
对方的实力虽高,但也太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