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清晨,金色的营帐突然被猛地冲开,一名西突厥铁骑行色匆匆,带着一蓬飞雪,闯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陛下那边,昨晚发生了一场动乱,似乎有人在牙帐中出手暗害陛下,陛下勃然大怒,正在牙帐中召见众人,所有大将军、大贵族全都过去了,现在只剩殿下了。”
那名西突厥铁骑单膝跪俯在地,急声道,只不过说了寥寥几句话,他额头的冷汗就下来了。
“什么?”
听到这番话,营帐内,四皇子呼巴尔赦霍的变了脸色。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一旁,都乌思力忍不住开口道:
“知道具体的情形吗?”
“不知道。”
那名西突厥铁骑低着头,脸色苍白:
“目前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具体的情形无人知晓,不过昨天临近清晨的时候,三弥山上抬下了好几具守护可汗的狼卫尸体。陛下传下命令,限殿下半盏茶内,立即入帐面圣。”
一刹那,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无比,都乌思力神色微沉,立即望向了身后的呼巴尔赦。
虽然铁骑回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殿下,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都乌思力道。他一生征战,立即从这件事情中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知道了。”
呼巴尔赦摇了摇头,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然而也仅仅只是如此,呼巴尔赦很快平静下来,缓缓地收回目光,继续望向了手中的《贞观政要》,那书册只剩下薄薄一页了。
“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出来。”
呼巴尔赦头也不抬,淡淡道。那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平静,使得众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安静下来。
那名西突厥铁骑怔了怔,很快就离开了。
而都乌思力在最初的震动之后,也跟着冷静下来,默默地侍立一旁,守护在呼巴尔赦的身边。
“走吧!”
只不过数个呼吸,看完最后一页,呼巴尔赦合上《贞观政要》,吐出一口气,很快走出了金色营帐。
……
整个山顶一片寒冷。
风雪之中,三弥山山顶,巨大的牙帐周围明显多出了许多牙帐狼卫,这些牙帐狼卫身躯笔挺,手按长刀,一片风声鹤唳的样子,气氛明显紧张了不少。
呼巴尔赦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都乌思力等人很快走了进去。
“哗!”
当呼巴尔赦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一瞬间,无数道目光有如利箭一般,纷纷望了过去。
巨大的牙帐里,密密麻麻,坐无虚席,呼巴尔赫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上方,高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的沙钵罗可汗,他的神色阴沉,目光凛冽,看起来骇人无比。
而在他的左手边,一支乌斯藏使节团身着黑甲,看到呼巴尔赫进来,纷纷扭头,却是阵阵冷笑。
再往前,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则是众多的西突厥武将,以及站立在人群之中,被众人拥簇的大皇子乙毗咥运和五弩失毕。
看到呼巴尔赦进来,他只是冷笑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很快撇过头去。
一双双盯着四皇子的目光,几乎有八成都透着幸灾乐祸。
呼巴尔赦目光如电,将众人的目光一一收入眼底。
“儿臣参见父皇!”
很快,呼巴尔赫上前,沉下心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沙钵罗可汗没有说话,一双虎狼般阴鸷的眼睛,盯着呼巴尔赦,目光冰冷无比。
“呼儿,朕问你,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就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沙钵罗冷酷的声音,有同虎啸一般,在牙帐内响起,声音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回父皇,儿臣昨天就在营帐之中,哪儿也没有去。”
呼巴尔赦心中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躬身行了一礼。
“朕再问你,跟你一向交好的沙木勒呢?”
沙钵罗再次道。
“这……,儿臣不知。”
呼巴尔赦一脸正色道。
沙木勒应该在好几天前就回了牧场,统领牧民去了,而且,如今雪灾降临,自己如何知道他在哪里?
“是吗?朕问你,——这是什么?!”
听到呼巴尔赦的回答,沙钵罗可汗的声音越发冰寒了,还没等呼巴尔赫以及都乌思力反应过来,砰,黑影一闪,沙钵罗可汗身后,几名身材高大的牙帐狼卫用力一叉,一具尸体身上穿着典型的西突厥汗国将军服饰,猛地一下重重砸在呼巴尔赦的身前。
巨大的力量,震得整个地面都微微颤抖。
当那具尸体被人掀翻,露出正面,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那双浓眉上方的一点黑痣,呼巴尔赦唰的一下变了脸色。
沙木勒!
正是父皇刚刚询问的那名西突厥武将。
只是和呼巴尔赦想像的不同,沙木勒脸色苍白,如同纸箔,明显已经死去多时,而且他的嘴唇发紫,居然是中毒而亡。
“唰!”
一刹那间,呼巴尔赦心脏猛地收缩,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果然——
“混帐东西!当着朕的面,你还敢撒谎!”
沙钵罗可汗整个人怒不可遏,那冷酷的声音有如洪钟大吕,在整个牙帐中响起。
“父皇,孩儿不敢!”
呼巴尔赦连忙辩解道。
但是盛怒中的沙钵罗可汗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声音洪亮,从头顶上方传来:
“沙木勒是你母亲指派给你的亲信,在汗国内,这一点几乎人尽皆知。你这逆子,我知道你暗中投靠大唐,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指使沙木勒,暗中在朕的饮食中下毒!若非朕天命所佑,昨天没有喝那杯酒,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逆子,真是死不足惜!”
沙钵罗可汗铁青着脸色,那愤怒的声音有如雷霆般,震得整个牙帐嗡嗡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