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敲大户(下)

虽然平时跟严文昌很不对付,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王璞跌跌撞撞走过去,幸亏旁边几个琼山县吏员比较客气,连忙上前搀扶着,在火堆旁坐下却正好就在严文昌旁边。

“咳咳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果然还是匪。”

王璞犹自在嘀咕着,旁边一个琼山小吏则连连点头他似乎也与这王家庄有点关系,但这时候当然绝不敢承认。

“没错没错,说什么秋毫无犯,压根儿就是一窝子活土匪么”

老严瞟了他俩一眼,嘿嘿一笑:

“安抚民心呗,我说王大人,那些短毛这回可又帮了你一个大忙,现在想必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黎人反叛闹事了吧。”

王璞看看四周,根本不分黎人汉人,一帮穷汉子现在个个兴高采烈,见人就灌酒,比过年还热闹。而人群中间,那解席还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我们是穷人的队伍,短毛专门为穷人做主地!父老乡亲们,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看现在这架势,说黎人会跳出来造短毛的反,那是肯定不可能了。可如果短毛们想要聚众干点什么那绝对是轻而易举。

“幸亏他们已经是反贼了”王璞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很荒谬,但怎么想又怎么有理这伙人现在地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就是啸聚山林谋反起事的架势,可他们明明已经控制了整座琼州府啊自己造自己的反?难道真是如传闻中所说:短毛天生五行缺土,少了大粪就没心眼?

严文昌一直在注意着王璞的表情,见他脸上神色阴晴变幻不定,嘿嘿笑道:

“如何,进士老爷可是有所心得王介山哼了一声,对于这个毫无气节的瘪老头子,他向来是用居高临下的鄙视目光看待。

“不过本性难移而已。哼哼,纵使已然牧守这一州之地,却还是改不了髡匪本性。”

“哈哈,王大人,堂堂两榜进士,左忠毅公之高徒,难道当真只有这点眼光还是言不由衷?”

严文昌今晚大概也喝多了那种苞谷酒,与平时的谨慎小心大不相同。指了指场中那几具无头尸,又一次嘿嘿笑道:

“破家典史,灭门知县这大明朝自开国以来,从洪武皇帝起就屡兴大狱,豪门世家不知灭了多少。可却从来没有一次,象这些短毛这样,杀得理直气壮,杀得大快人心。若是我当时和那王大户易地而处,恐怕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了王大人,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他们要杀早就杀了。吾等为大明朝尽忠,死亦无怨。”

王璞傲然回应道,严文昌并未理会他话语中的讥刺,仍然在嘿嘿笑,但语气却渐渐苦涩:

“是啊,你那么得罪他们都没被杀我们这些人,不管换了谁做这州县主人,总要依靠我们管制百姓,让他们服役纳粮原本我是有持无恐:短毛不会杀我们。直到今晚”

严文昌忽然颤抖起来,脸上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甚至是恐惧:

“今晚我才知道,原来短毛根本可以不用我们。他们完全有另外一种办法,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极大力量!”

王璞的脸色也渐渐郑重起来,他看看周围,那些几个琼山小吏似懂非懂的,但好在并没有任何外人在旁边。

“你是说他们今晚干地事情?”

“不错,短毛才仅仅开了一座王家庄,就能获得如此声势。若是他们将周围数县大小庄院统统破了,那当如何?”

王璞默然不语,但脸上大颗大颗地汗珠却不停滴落下来。过了很久,方才低声应道:

“数万之众,旦夕可得陕西之地,就是因此而糜烂不可收拾。”

周围小吏们终于能听懂这段对话,一个个汗如雨下。自古以来民变最为可怕,纵使朝廷大军可以镇压下去,他们这些底层官吏却十有**会变成牺牲品。

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群人身穿官袍却能坐在那群乱民堆中安然喝酒绝对属于特例,不可能重复的特例!

严文昌地判断还真准确事实上,就是现在,在那黑脸姓解的面前,已经有好几个外乡闲汉在撺掇他:

“大当家地,这边下去三五里地就是刘家庄,那刘大户也是为富不仁的东西,他家里粮米银钱堆积如山,庄丁护院可比这里少多了回头去把那儿也开了吧?”

“还有临县的肖家庄,李家寨都有得是钱啊,一并开了开了!”

一帮无赖汉子肆无忌惮,公然就大声叫嚷,竟是丝毫也不顾忌这边还坐着一群官家人。王璞等人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眼下周围这种气氛,只要那姓解的点个头,根本不用短毛亲自动手,光那些喝红了眼的乱民就能把整座琼州府给冲一遍。

总算那位解大爷还挺清醒,只是哈哈笑着劝吃劝喝,甚至还跑到场地中间去跳舞翻跟斗,压根儿不曾理会那几个无赖汉,旁边一直偷偷注视着他的官吏们才放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毕竟和那些陕西流寇不一样。”

王璞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定了定神,干咽了一口唾沫,他忽然觉得口渴起来,那农家土酿的苞米酒再灌到嘴里,似乎也不是那么粗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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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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