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里走出的,正是之前给玄无祁用刑的领头弟子。
此时笑眯眯上前,“思黎小师姐,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现下玄师兄对小师叔祖恨之入骨,您看您之前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不作数。”
说罢,思黎从芥子袋中取出一粒七阶的聚灵丹,那弟子见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修仙界资源分配不均,越是内门弟子、高阶修者等,越是各种灵丹法宝数不胜数用之不尽,而像他们这样的外门弟子,饶是他拼命修行在第一仙门得了个暗牢涧长吏的美差,依旧资源匮乏。
平日别说这种七阶聚灵丹了,就连颗四阶聚灵丹都得争破了脑袋,是以,他才会为了一粒这样的宝丹铤而走险,擅自对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用刑。
得了七阶聚灵丹的弟子大喜,一口将聚灵丹给吞了,“多谢思黎小师姐!小师姐放心,我是不会将你指使的这件事说出去的……”
话音未落,那弟子喉咙里发出不可抑制的咕哝声。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思黎,“你……你……”
思黎露出淡淡的笑容,姣好的面容映着夜里浅浅月光,美得不可方物,“我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将今日之事抖出去。”
说罢,饶有兴趣地看着药效发作的暗牢涧长吏弟子在自己面前融化成了一滩血水,最后没了痕迹。
思黎转头望了暗牢涧一眼,轻叹,“二师兄啊二师兄,我在你们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啊,黎惜一回来,你的心就跟着她跑了,今日受点委屈也怨不得我。”
“此后,你便断了对黎惜的念想吧……”
此一计,既能除了黎惜身边的大气运辅助、又能让对黎惜摇摆不定的二师兄彻底断了念想,重回自己身边,当真是一箭双雕。
就黎惜那样的废品,怎配与自己为敌?
于是哼着小曲儿,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小白兔模样,转身回自己居住的长云峰。
*
“谁?!”
正欲回自己洞府的无量宗大师姐沈奕突然一声冷喝,倏地凌空飞起挥剑朝黑夜里某一处刺去!
黑夜里果然藏了人,但没与沈奕硬碰硬,而是且战且逃,沈奕一番追捕之下,被那人带至了无量宗无人镇守的边缘地带。
沈奕剑术一阵变幻,灵力飞旋,终于将那人漆黑的斗篷刺成了碎片。
黑色碎片映着月光,若隐若现的在夜里旋飞,而碎片的中央,赫然站了一位身姿婀娜的红衣少女,漆黑的发,雪白的脸,精致的五官被月色勾勒得宛若女妖。
沈奕收了剑,声音清冷,“二十年没打了,你现在果然是个废物。”
红唇一开一合,清晰的吐出了她的名字,“黎、惜、小师妹。”
黎惜转过头来,一半脸被月光映得透亮,一半的脸埋没在阴影中,依然是当初那个给了她无限压迫感的冷傲模样儿,“大师姐也没进步多少。”
“如今,你刚刚筑基,我却化神。”沈奕抱着胳膊嘲讽,“我能一刀切了你。”
二十年前,沈奕是无量宗盛名在外的掌门首徒,亦是无量宗新生代弟子人人敬畏的大师姐,这样的她,在无量宗新生代弟子的声望排名却只能屈居第二。
无量宗声望排名第一的弟子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娃,人称修仙天才的黎惜。
沈奕不服,当年没少暗中跟黎惜约架,没一次打赢的。
打不赢,她就会明晃晃的给黎惜使绊子,用大师姐的身份欺压她。
是以无量宗人都知道,大师姐与长云峰五师妹感情不和。
“我在跟你说智商,你却在跟我讲修为。”黎惜冷淡走来,“白日案件那么明显的冤屈,大师姐看不出来么?”
沈奕抱着剑,好整以暇的挑眉,“怎么,被挖了灵根废了修为,你还死性不改在意着你那几个师兄呢?我替你报仇,你还不跪下来给我谢个恩?”
黎惜微微怔愣,竟莫名从这句话中听出一丝丝来自大师姐的调侃与暗藏的……关心?
二十年前,黎惜确实被这位大师姐的难缠弄得烦不胜烦,但后来她被外界称为女魔头追杀时,自己师门的几个师兄对自己毫不留情。
反而这位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大师姐,带着弟子追来竟从未对她动过手、也不许腾云峰的弟子对她动手,甚至……
在某一次追捕中偷偷将她放走。
世人都道她们两人不和,但不知,不合拍的两人、时时斗争争个你死我活的对手,事实上亦是惺惺相惜的挚友……
黎惜淡笑了一声,“谢了。”
沈奕也跟着一改严肃的面容,神色稍软,“不管真凶是谁,能随意在我无量宗出入的,唯无量宗自己人无疑,而能破坏雾云峰结界的,唯元婴中期以上高手无疑。”
“能进元婴期的,唯几大峰内门弟子无疑。”沈奕一摊手,“师父早前也交代我了,把闹事的弟子找出来打几下,给雾云峰老祖宗交个差就行了,不必太过较真。”
“咱们无量宗内部的事,还真能闹出了风雨不成?”
继而扬眉,“玄无祁嫌疑最大,我顺手推舟帮你出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再说呢,他去雾云峰,**也是找你麻烦……”
黎惜递给沈奕一块闪着灵光的物件,沈奕低头看之,“北境冰晶?”
黎惜点头,“是从神农门送给我们的芥子宝箱中找到的。”
“这次你们雾云峰可赚大了,这些玩意儿神农门的人原先都是准备送给我师父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黎惜白皙的手将冰晶拿在手中把玩,“雾云峰的白鼠尸首亦是出自北境,神农门的人能带来北境冰晶,证明他们正巧也去过北境。”
“你是说……”沈奕不可置信,“毁坏结界的罪魁祸首是神农门的人?!”
黎惜转眸看向沈奕,“大师姐还觉得,雾云峰一事,只是无量宗自己人闹着玩儿的小事吗?”
沈奕秀眉紧蹙,若是外人滋事,意义定然不同。
“你想要如何?”
黎惜在沈奕面前走了两步,“我要见玄无祁。”
“你还放不下他?!”沈奕大惊。
黎惜眼里却闪耀着冰冷的光。
她放不下的从来不是玄无祁,而是浅浅。
无论是谁,若是想伤害浅浅,她定要揪出那人,让他去——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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