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舱,烛火昏黄。
楚沅用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细铁丝拨弄着跳动的火焰,微末的火花一点点绽放在黑与光的交界处,拥抱光明,也拥抱黑暗。
她便看着这些火花,很认真很认真,像是在研究什么世界难题。
秦子瞻则看着她,同样很认真很认真。
那些火花倒映在女孩眸底,熠熠生辉。
他开始想,这个姑娘在想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又忽然什么都不想了,只是看着。
过了一会儿,秦子瞻忽然开口:“姑娘,天色太晚了,早点审完咱早点回家?”
将楚沅的思绪拉了回。
楚沅抬眼看他,笑容莞尔,“是得早些结束,不然我家小红袖估计要急哭了。”
将楚沅送来的那个男人老赵被秦子瞻押着立在屋子中间,大气不敢出,腿软不敢跪。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下了重药应该明天才清醒的二姑娘竟然在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钱老大还孙子一样对她鞍前马后十分殷勤。
更有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面具男给保驾护航。
相比之下,他这个绑匪倒显得势单力薄,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姑娘……”
“说吧,我二哥具体怎么计划的,他和钱老大又什么仇什么怨?”楚沅打断他,开门见山问道。
老赵笑容僵住,他一咬牙,“二姑娘,您误会了,这事儿跟二公子没关系,是奴才自作主张,想替公子教训一下您。”
“自作主张?教训一下?”楚沅收了笑,抬手往发髻上模,却摸了空。
她这才想起,在被迷晕之际,簪子被绿枝抽走了。
“借刀用用?”楚沅朝秦子瞻摊开手心。
秦子瞻松开扣着老赵的手,解下腰间佩刀扔向楚沅。
与此同时,老赵忽然起身疯了一样撞开舱门,手脚并用往甲板爬去。
一把刀破开长空,擦着他的鬓角拦在了前路。
男人下意识回头。
女孩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打出个响指,他眼前的刀身忽然流淌起紫色的火焰。
瞬间,那火焰陡然膨胀人高,吐出长舌将他整个吞入。
老赵惊恐得面目都扭曲了。
但他的嘴却控制不住地一张一合,“二公子打算把您送上钱老大的床,钱老大好色人尽皆知,甭管您二人做没做那档子事儿,就凭今儿您上了这船,名声就洗不干净了。”
“至于钱老大,他居然因为公子一时没钱还赌债打了公子,公子很生气,说钱老大背后固然有安王当靠山,可您背后也有相爷!”
“相爷一辈子最重名声不过,钱老大敢欺负到您头上,他定会豁出去把钱老大弄倒,跟安王那边也定会产生矛盾。”
“二公子那时便会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帮助相爷与安王说和,两家成亲家皆大欢喜。”
“安王,亲家?”听完,楚沅挑眉,觉得她这便宜二哥的脑回路似乎不太正常。
男人继续道:“安王有个妹子,和二公子在桃花寺有三面之缘。”
楚沅眨眨眼,原来是看上了小公主。
如果全按楚庭所想发展,这倒是个一箭三雕的绝好之局。
但,楚沅并不认为事情会照着楚庭的设想发展下去。
尽管她刚来,对这个世界还不算了解,仅从原主记忆里所知:
第一,丞相老爹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好面子,但更重权势,不可能为了个早忘犄角旮旯里的透明板女儿去开罪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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