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从卫生间出来,不期然对上一堵似乎散发着阴冷的高大人墙。
她顿住,心想这是吵醒他了?
本来她也不想扰人清梦,但她卧室的卫生间最近排污不太利索,若阿姨清洁不及时,气味会留在房间,所以她只好出来使用公共卫生间。
言澈看着她,“你不是肠胃炎?”
她没有回答。
言澈神色冷峻,目光落到她宽松的裙子上,只觉得无比荒唐,扯出笑,“你这该不会是孕吐?”
她与他四目相对,“嗯。”
言澈就像脑袋被突然砸了个平底锅,“什么?”
苏染的腿早就酸了,她绕过他,往沙发走去,坐下。
言澈只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大步跟过去,“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说清楚一点,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苏染淡淡地看向他,“就是孕吐啊,我怀孕了。”
“你怎么怀的孕?”他牙齿差点咬碎。
苏染云淡风轻,“这重要吗?”
“你!”言澈脸色发青。
苏染微笑,“我不会管你跟外面的女人,你也不用在乎我的。”
“你竟敢让我喜当爹!”言澈手在抖,怀疑会不会是他魇在梦里还没醒。
他俊美的脸上全是愕然、恍惚、难以置信!
“你怎么敢?”
苏染不笑了,看着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如果你女朋友怀孕了,我也要喜当妈。”
言澈气得话都要不利索了,“这他妈的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们不是互不干涉吗?”
“这是我家!你疯了吗,你嫁到我家……”
“那你也可以去我家。”苏染从容不迫,“想要零用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
言澈瞪着她,胸膛起伏,忽然摔门而去。
苏染若无其事,收拾好去上班。
……
晚上,言澈一脚踹开苏染的房门,满身酒气地朝她逼近,“你这个不要脸的疯女人,亏我父母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够,这样愚弄他们!”
苏染警惕地盯着他,摸到手机握在手里,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们互不干涉,这不是一开始就达成的共识吗?”
“谁要跟你这样互不干涉!你给我戴绿帽子,把我当傻子来耍!”
“你天天给我戴绿帽子我可是一个字也不说。”
言澈忍无可忍,冲过去将她扑倒在床上,骂道:“你这个疯女人,把野种给我打掉,然后滚回你家去!”
苏染啪地一个耳光扇到他脸上。
他定住,“你敢打我?”
“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以免真的伤到我,这孩子我是想要的。”
苏染冷冷说,“只是联姻而已,忍受不了,哄爸妈高兴两年离婚就是。”
言澈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双唇,只觉得混乱,愤怒,脑子发热,想要爆炸!
嫁给他却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应该行使丈夫的权力的,他应该弄死她!
他蓦然吻向她的唇,身体压上去。
触碰到她柔软而充满香气的身体,一些朦胧的片段从脑海闪过。
她柔软的唇和好闻的气味竟好像不陌生……
然而没来得及仔细体会,有什么猛地砸到他的头上,言澈的脑子嗡地,空白了片刻。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苏染推到了一边。
而她已经跑到外面,砰地把门关上。
言澈难受地翻过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凉湿的毛巾擦在他的脸上,似乎是苏染在唤他。
“你醒醒!”
他睡得正香,要他醒简直要他的命,眼皮根本睁不开,在心里烦躁地骂道:“不要吵!”
人中处忽然被用力掐了几下,言澈猛地睁开眼睛。
苏染的脸在他眼前放大,不施粉黛,白皙细嫩,五官有种微妙的柔和气质,然而她的表情有点冷峻。
“你清醒了吗?”她声音轻柔,专注地看着他。
言澈蹙眉,心道被她这样整还能不清醒吗。
左脑壳弥漫过疼痛,他迷惑地眯了眯眼。
硬撑着坐起来,头一阵眩晕。
醉酒的记忆涌上来,他想起自己强迫苏染时好像被她重重地砸了一下。
说不出的羞耻袭来,他脸上冷麻,阴沉地移开视线。
这时听到她迟疑着开口:“你看……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果然是砸了他吗?
他恼怒地瞪向她,“你对我干了什么?”
苏染不像之前那样说话扎人了,而是温言细语:“对不起,我应该克制住的,但是当时实在害怕,你看起来好像失去了理智,我一时被本能控制,拿…手机砸了你。”
言澈:“……”
他想摸脑袋,但没敢摸,有点崩溃,“你别告诉我,砸出血了。”
苏染低声,“嗯,砸得是重了点。”
言澈呼吸紧了紧,气血翻涌,感觉好像又有点晕,“你,算你狠!”
“我们和解吧。”苏染轻轻掀起眼皮,瞅他一眼,“反正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段婚姻不会坚持太久。”
“到时孩子我带走,钱也不会要你的,你其实没什么损失。”
“呵呵。”言澈不无嘲讽,“确实没什么损失,就是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而已,还以为你跟别人不同……”
他顿住,冷着脸没有再说。
苏染不在乎他说的有多难听,说:“现在送你去医院好吗?去检查一下,以免有什么后遗症。”
他冷冷道:“几点了?”
“一点多。”
这是让他睡了一觉。
他瞥见床单上一点血迹,不禁又气得心一梗,心说够狠,蛇蝎心肠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吧!
砸得他头破血流,不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而是等他酒醒再说,真是冷静得可怕,也冷血得可怕!
他脸色黑如锅底,头重脚轻下了床,让苏染送他去医院。
没敢惊动父母,因为实在承受不了真相曝光后父母可能会出现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