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对鱼人了解多少？”帝姝问道。

姜小芹语塞，一无所知是可以说的吗？

帝姝低头笑了一下：“鱼人生活在海洋里，我的家乡离这里并不远，流枫森林的东海岸，那一片是鱼人族的居所。”

“鱼人族的精神领袖就是鱼人公主，不是人类皇族的世袭制，而是天授。”

“族群内有善于卜卦的长老，在特定的时间通过特殊的手段与天命沟通，被选中的天授之女就是公主。”

“鱼人公主可以接触鱼人族最高等级的功法，练至圆满的标准就是一双白眼。”

“白眼？”姜小芹瞬间联想到了火影。

“我原本的白眼被人生生剜了去，现在这双是我最喜欢的收藏品之一，小朋友觉得怎么样？”帝姝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姜小芹微微坐直了身体，远离帝姝的位置，她虽然被囚禁在此，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好人。

“若是我的白眼还在，刚刚你可没那么容易挣脱我的魅惑。”

“我年幼的时候整日在海里玩儿，总是向往海平面外面的世界，后来我背着长老偷偷溜出来，想着玩儿上几日就回家。”

“后来回家这件事我等了足足百年。”

“我遇上了一位书生，他是个凡人，连武者都不是，但是他风趣幽默、博学多才、温柔知礼，我们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了几年，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如梦幻般的生活被那个贱人毁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邪门歪道，用秘法和我换了血，侵占了我的功法、我的家人、我的孩子，甚至是我的族群！”

“这些年我被她囚禁在这里，每隔上一阵子，她就要过来继续和我换血，如今我的血脉微弱到连化形都做不到，只能保持着人身鱼尾的形态。”

“你不是从传送阵进来的，听你来时的声音，是从我儿挖的密道里进来的。”

“您儿子？”姜小芹好奇。

“是啊，我的儿子足够敏感优秀，他早早的便对那个女人的身份起了疑心。”帝姝笑得畅快，显然非常骄傲，“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收集证据，还摸到了我这里。”

“他叫祁玉，承接了他父亲的姓氏，也延续了他父亲的聪明才智。”帝姝这时候表现的就是一个慈母，“那个女人狡猾至极，祁玉还太过年轻，自从他上次来过这里我就总是有些不安。”

“我助你出去，你帮我带个话给祁玉，这个交易不难吧。”帝姝说了半天的话，有些口干舌燥的。

姜小芹在心里消化着，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帝姝的神色，她语气中的爱慕、愤怒、悲伤都不像是假的。

“出去后我会去一趟东海，若是见不到，我也没办法。”这世界这么大，找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好。”帝姝笑道，“你依照我的指示，从东北角第一块黑砖开始，前五、后二、左四、右三……”

姜小芹仿佛走进了迷宫，在第十次转向的时候，她又回到了起始点东北角，那里骤然出现了一个传送阵。

“传送阵亮起，那个贱人必定能感受的到，依照她的速度你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赶紧走吧。”

“找到祁玉，告诉他要小心假帝姝，她背后还有更厉害的存在，我并不清楚是什么势力。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带着全族人迁徙也可！不用来找我，切记切记！”帝姝说了句类似于遗言一般的话，随后鱼尾巴顾不上疼痛，用力的一甩，卷起了水池里的绝大多数液体砸到了传送阵上。

帝姝耗费了几十年的功力给传送阵充能，下一秒，传送阵发出亮光，姜小芹消失在了空气中。

“哈哈哈哈！”帝姝笑得畅快，她原本的打算是凭着境界碾压夺舍姜小芹，借由她的身体逃出生天后再去报仇！

后来发现姜小芹也不是普通的武者，还很有些天真，于是晓之以情送她出去。

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用这种类似于赌博的方式来给族人预警。

她是鱼人族的公主，是上天选中的能带领鱼人族走向辉煌的人，是她的任性毁了鱼人族的未来。

那个假帝姝这百年间还不知道把鱼人族祸害成什么样子，希望消息传递的时间还来得及。

即使代价是她的性命，也要为族人指引一条有光的方向。

耗费了她几十年的功力，帝姝的头发白了大半，原本丰润的皮肤干枯褶皱，鱼尾都缩水了不少，锁链略微有些松动。

“嫂子，我来看你了。”没过多久，传送阵又一次亮起，一个华服美妇人走了出来，她一袭水蓝色的袍子，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很有上位者的风范。

“刚刚有别人来过吗？”美妇人四处打量着，眼睛一闭一睁，完全看不见黑眼仁，赫然是白眼发动了，她捕捉到了几缕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还真有老鼠。”

“嫂子怎么不说话，我前几日还去了哥哥墓前，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孤零零的，嫂子你说我是不是该送几条鱼人给他，省的在阴曹地府还活得不开心。”

“毕竟鱼人实在貌美，妹妹我不过是沾染了你一点精血，就容光焕发，还嫁给了龙族的五皇子。”女人始终含笑的看着瘫软在水池里的帝姝，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

“你不配提你哥哥！”帝姝忍不住怒吼道，由于没什么力气声音虚弱至极。

“我本来没想杀了他的，可是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是你。”女人摇摇头很是无奈，“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

帝姝喘着粗气，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布衣少年在对自己微笑：“祁小莲，我儿子怎么样了？”

“还以为嫂子真铁石心肠呢，祁玉是个孝顺孩子，为了庆贺我和龙族五皇子大婚，特意去了流枫森林深处寻找天材地宝当贺礼，只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人族的金吾卫狩猎，听说被抓去了驭兽坊，再没有消息。”

“大长老忧心如焚，情急之下吐血走火入魔，闭死关去了。”

“我嫁人以后，鱼人族会产生新的圣女，她将延续你的命运。”

“不，鱼人族的圣女们日后只有一个命运，就是成为我的血袋，怎么样，这是你给你的族人选的未来！”女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帝姝一言不发，闭上了眼睛，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还以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所以，我的好嫂子，刚刚谁来了？”

“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能放你儿子一马，毕竟也是我的侄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