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麟德殿太后、皇上主持大宴群臣,庆贺太子满月。靖王亲手送上海音的贺礼,碧玉小剑,并说明了徐峰远走天涯的事。
一则,东方晓从来不饮酒;二来,心情不顺,各宫嫔妃,重臣命妇皆来敬酒,退却不得。略吃了几杯,便觉酒气上涌,胸中炙热难受,独自出去透风。琴娘也要跟着,却被杜吟儿叫住,说是:苏国舅送了一副七宝璎珞作为贺礼,叫琴娘收着。就这样,琴娘也没有赶上逸然,落下了。
曲池旁,东方晓吐得一塌糊涂。蓦地,有人伸过一方月白色丝帕。东方晓接过擦了擦。可是,她醉得太狠了;竟将无意间至此疏散的苏静轩看成了徐峰。左近无人,苏俊恐替皇后带来误解,举步便走。却被逸然叫住,“站住。”一声清脆爽利的断喝。
苏俊“嗯?”了一声,停了下来。他从没有听人这么对他吆喝过,站在原地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却闻逸然异样的声音:“你在怪我?”
“啊?”苏俊大惑不解,转回身来;逸然柳眉微皱,满目含悲地望着自己。那神情真叫人忘乎一切。一向冷静沉着的苏静轩愣愣地站着。
东方晓指着“海音”的鼻子,含泪责曰:“你在怪我!你居然在怪我?我为了你全家的性命,被迫嫁给皇上;我为了你几经生死;我——我十六岁,经历了旁人六十岁都未必经历的艰辛;我白天防着嫔妃们的暗箭,夜里防着皇上的恩宠;我还不过艰难吗?徐海音——我也是人生肉长的,我也知道皇上的专情难能可贵;可是,我心里从来也只有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会怪我?”她声泪俱下,第一次将心中的委屈,伤痛吼了出来……
可惜,他面对的却不是徐海音。它却同样深深地刺进了苏俊的心里。‘她爱的是徐峰。’苏俊默默的告诉自己。他心底里有一种好受伤的感觉。苏俊仰望夜空,长叹一声,转身欲走。
逸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流着泪、乞望地看着他,求云:“别走。我错了,我不该吼你!我不该丢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海音——”
那是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情形;那是一种叫人痛得无可比拟的感觉;也是一个强者的软肋!苏俊,终于脱出了理智的范围,伸手将逸然,这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女人,紧紧地拥在怀中。心痛地、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者这片刻的,不敢想像却又期盼已久的,不属于自己的相拥。好甜蜜,却有好青涩!
他们的相拥同样也刺痛了一个不远处,对他们的话听得清,看得到的另一个男人——皇上。他也是不放心逸然追出来的。只是比他们晚到了一步,就刚好看到了,听到了这一切。深深地伤到了。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一走了之。轻轻地一声咳嗽。铁青着脸道:“苏国舅——你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苏俊看着皇上,及身后的一大帮人,忙放开逸然,担心地走了。
皇上接住醉地站不住的东方晓,冷冷道:“皇后酒醉站不稳,苏国舅扶了一把。尔等不许浑传。若叫朕听到不同的说法,朕会让他连坐。”随侍的皆低着头,不敢言语。
绫绮殿里,皇上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看着熟睡的东方晓,只觉得胸口涨得难受:朕如此待她,将三千宠爱只给予她一身,她居然一丝感动也没有。她是朕的皇后;儇儿的生母;心里却是这样待朕?李漼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怒。伸手掐住了东方晓的脖子……他真想亲手杀了她。可是,却使不出一丝的力道。他下不了手。逸然早已沉沉睡去。“既然杀不下手,就让你从现在开始真正的成为朕的皇后。”李漼自己对自己说着,伸手去解逸然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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