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里头叫进去了。
宋氏也终于来了。
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旗装,看起来确实是气色很不好。
里头,四爷和福晋坐在上首,众人请安之后,各自落座。
叶枣脱了斗篷,四爷就下意识的看过来了。
心想着,小狐狸今儿这一身衣裳不错,很好看。
“宋氏,你身子不适,就不必过来了,不是叫人去吩咐了,你怎么还是来了?主子爷知道你身子不适,担心着呢,你倒是不叫人放心。”福晋皱眉,用一种你真是太叫人操心的口气道。
四爷看了宋氏眼:“既然身子不适,就好生歇着。”
“是,奴才多谢主子爷,多谢主子福晋,只是……奴才也大半年不见主子爷了。听说主子爷受伤,奴才……奴才吓了一跳。今儿也是想见见主子爷的。主子爷回来,奴才身子好多了。”宋氏起身急切道。
宋氏是个极其话少的人,四爷见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又都是念着他的话,便也就摆手叫她坐下了:“坐着吧,既然已经来了,就好好坐着,一会你要撑不住了,就先回去。”
“是,多谢主子爷。”宋氏忙应了,眼里闪着泪花坐回去了。
李氏鄙夷的看了宋氏一眼,心说这会子想起争宠来了?可惜她那些情分也不剩多少了。
能叫主子爷说句软话就是好的了,别的就不必想了。
很快,宴席就开始了。
众人说的话都一样,无非就是问候四爷的身子,然后恭喜四爷成了郡王罢了。
不过,这一顿还是吃了将近两个时辰。
终于不早了,四爷起身:“不早了,散了吧。爷去李氏那歇着了。”说着,就带着大格格和二阿哥走了。
李氏笑盈盈的,跟福晋告退之后,也带着常氏走了。
福晋如今还不能伺候四爷呢,倒是也不争这个。只是……四爷刚回来第一日就住在李氏那,多少是打了她的脸。
不过,李氏以前打她脸的时候不少,横竖新仇旧怨都已经深似海了。
不在这一时半会的。
李氏走后,福晋摆手,叫众人都各自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又是叶枣跟在云格格和云秀格格后头。
倒是一路无话。
李氏这里,费尽心思伺候四爷,不过四爷的心思,是在孩子们身上的。
不过,李氏到底得宠过,也知道四爷的喜好,也算伺候的不错了。
次日一早,四爷倒是不上朝,康熙爷给了四爷三日休整呢。
四爷回了前院,李氏疲惫的起来。
昨夜她失眠了。
“主子,奴才伺候您洗漱?”秋月进来笑道。
她想着,主子昨儿伺候了四爷,总是高兴的。
这人的心就是这样。以前,李氏经常伺候四爷,她们也是习惯的。
可这两三年失宠之后,偶尔才伺候几次。她们就喜不自胜了。
李氏却脸色不好看:“嗯。”
秀月忙慢慢的收回笑意,主子不高兴,她就不能笑。
等一会,别的奴才见她这般,也忙收回笑意。
大格格进来请安的时候,就见正屋里大家小心翼翼的。
大格格都有些茫然,额娘怎么了呢?
李氏打起精神和大格格一起用了膳,叫她回去之后,才软在榻上。
她不是身子累,是心里累。
昨夜,四爷只叫了一回水,也是匆匆忙忙的一回。
李氏是知道四爷的,他要是得了趣味,翻来覆去,且不止一会呢。
昨夜那一次……竟是那般潦草。
夜里她睡不着,翻身的时候,四爷将她抱住。
她还欣喜的很,想着许是四爷累了才那么潦草?
却听着四爷迷迷糊糊间与她说的话:“枣枣快睡,长了黑眼圈你要恼了。”
说罢,四爷就睡得沉沉的。
独独留下李氏一个人,又是惊讶,又是难堪,又是悲伤。
其实,四爷来的潦草,也不是就那么嫌弃李氏。
一来确实是累了,二来,德妃给他的烦恼太多,哪里有心思?
就那一次,也是照顾李氏的心罢了,不然这都没有。
至于睡梦中说的话,那是习惯了。
这些时候,常常搂着叶枣睡,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
李氏将自己缩在软榻上,紧紧攥着手,说不出的难过和愤怒。
叶氏,叶氏!
四爷竟然叫她枣枣!
她也配?
李氏想着,四爷从未叫过她闺名……
从来都是李氏,最是情浓的时候,也是李氏……
甚至于,李氏觉得四爷未必记得她叫什么……
一个卑贱的侍妾,倒是叫四爷这样记得,这也叫……如何能不叫她生气呢?
“叶氏,你真是个狐媚子!你就不该出现!”李氏咬牙切齿,小声说着。
被人诅咒的叶枣,吃了早膳之后,就见张氏来看她了。
张氏进来笑道:“你这出去了一遭更好看了!胭脂用完了没有?我给你带来新的了。你瞧,这个颜色真真好,我喜欢的紧呢。”
说着,就掏出一个小瓷盒子,圆圆的盒子里没有多少,正是胭脂膏子。
看起来不是大红色,倒是有点像是红色加粉色之间的颜色,叶枣挑出一点点涂在手上:“这颜色真不错。”
可惜了,她如今不大化妆的。
“多谢你,你可好?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回来。胭脂,把我妆台上那个黄花梨木的盒子抱来。”叶枣笑着叫张氏坐下。
“我就那样,耿格格不是个爱欺负人的,纽祜禄格格也好相处,横竖我也无宠,这大半年的,四爷不在。我也不碍着谁的眼,不是挺好的么。”张氏一甩帕子不是很在意的到。
这人一旦看开了,也就那样了。
张氏就看开了,得宠不得宠的,自己努力没有用!还不是看主子爷的?
“姑娘。”胭脂将盒子抱来,放在桌上。
“这是我从那边买的,你看看,都给你。”叶枣打开。
里头是绿松石和蜜蜡以及珊瑚做的首饰。一看就是蒙古人的首饰样式和汉人的结合起来了。
倒是有些意思。
胜在新奇。
“好看得很,你都给我了?你可真是财大气粗!”张氏有些心酸。
“你也一样,你的胭脂也得不了多少,都分给我了。”叶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