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郊区的公路上,寂静中滑过车辆和轮胎的摩擦声。
黎落坐主驾驶,南谨坐副驾,疾驰的速度却并未让两人感到不适,这种感觉让黎落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不远处山连着山,云雾缭绕,日光被遮掩得若隐若现,风走遍整片土地,无处不在。
黎落单手把握方向盘,修长白皙的手指操控着方向,将车辆稳定地飘移过弯。
也就一小时不到,金沙村到了。
整个地盘一眼看不到头,这里占地1050万尺,集商业、旅游、住宿、娱乐于一体。
不过,更值得人们神往的还是那金碧辉煌的装潢下一桌桌赌局。
两人从车上下来时,不乏有人频频回头。
确实很难想象……顶级超跑下来两个人穿着爷爷奶奶那辈都不会穿的衣服。
黎落心里叹了口气,好吧,是她没预料到,来赌场穿这种衣服,反而更惹眼。
不过……这样也更方便扮好下等角色,然后压垮别人最后一根稻草。
黎落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恶趣味还是什么,可能受环境影响,她的杀人方法就是慢慢击溃别人到生不如死,然后再予以最后一击。
这也直接性地影响到了她的性格和处事作风。
压着底牌,看别人跳脚,不是更有趣吗?
黎落带着南谨走了进去。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只尽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纵使看到黎落两人穿得格格不入,也不会多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没钱的根本来不了这里。
“南谨,如果我赌赢了的钱,就全都给你。”黎落挑眉说着。
“为什么?”
因为感觉你需要。
太直白肯定不好,黎落思考了下:“嗯……因为我钱比较多”
主要是也不缺那三瓜两枣。
不说她做杀手这么多年积累了多少财富,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一大堆人上赶着给她钱呢。
在她这里,金钱就是数字。
南谨垂眸注视着黎落,怎么办,落落误以为自己没钱,还硬要塞给他钱。
“落落,我也可以赌赢的。”南谨认真解释。
黎落甩手:“哎,赌场不是你以为的……”
顷刻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
黎落如羽翼般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不可置信地听到这个称呼。
南谨抿了抿唇:“落落,不可以吗?”
黎落怔住的表情舒缓了下,眼里莫名涌上难以觉察的失望,那瞬间的心情让她突然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
她轻轻摇头:“没事,你可以叫。”
她又这样了,只要和那段记忆有关的种种,她仿佛应激了一样,得缓好久。
黎落突然有点后悔在最后的时光和他闹得那么不愉快。
但谁也不知道,那竟是最后的时光。
“落落”南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南谨盯着黎落失神的状态,有些焦急,他轻声问“我们还去吗?”
黎落吐了口气,随即一笑:“去啊,为什么不去,我们都进来了。”
进入主大厅后,入眼便满是金碧辉煌,来来往往的服务生端着的不是酒杯,而是筹码,不同的赌法不同的布置,诺大的场所,富丽堂皇。
这就仿佛是惊险刺激的游戏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和酒气,嘈杂的人声,机器的轰鸣声,以及筹码在赌桌上撞击碰撞的清脆声响,人们在这里肆意挥霍着自己的财富和命运。“南谨,你跟着我”黎落低声嘱咐。
挺拔修长的男人此刻低着头垂着眼,跟紧在黎落的身后。
“准备下注了”
黎落无声地说着,慢慢地靠近中间最大的桌。
桌旁的看客注意到了两个着装“朴素”的两人,多看了两眼,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桌上。
而身在牌桌上的两人更是全神贯注地下注赌局。
黎落扫了两眼,眼神复杂地看向对面满是胡渣的中年大叔。
现在玩的是最常见也是最普遍的玩法:梭哈。梭哈又称“港式五张”,一张底牌作为暗牌,最后才能翻开,每人各发五张。
52张牌,说白了就是比大小。
点数最大的开始下注。
牌桌上的筹码随意地叠放,黎落又看向距离荷官最近的络腮胡大爷,他手指摩挲着扑克,眼神犀利地看向桌面。
一局很快就结束了。
满是胡渣的中年大叔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的牌,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黎落看在眼里,不禁摇摇头,他被反将一军了。
以为自己的拿到的“俘虏”(3个j2个9)大于对方的同花,实际上底牌不露,谁都不知道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同花比不过“俘虏”,同花顺就不是了。
大叔那神态一看就是赌上头了,成日成夜泡在这里,估计把底裤都赌干净了。
没有了赌注,就没有了赌的资本,只能遗憾离场。
这下,趁所有人不注意,一个看似初出茅庐的女孩坐了上去,身后还有……和她同样式着装的保镖。
黎落坐上去先是新奇地看了看桌面,茶色瞳孔干净纯洁,任谁看都不会清楚这样的女孩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谁啊?”
“一小屁孩来干什么?”
众人窃窃私语,满眼都是对黎落的好奇与打量。
斜对面的络腮胡大爷这回倒是笑得慷慨:“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为什么呢?”黎落双手撑着脸颊,天真询问。
“你想玩,你得有钱。”大爷看似和蔼的语气说道。
“有的,我家养了特别多猪,卖了好多好多钱”
这句话说完,周围一阵哄笑,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乡下姑娘充满讥嘲。
大爷收敛着笑询问:“那你能开到多少呢?”
黎落故作思考:“嗯……三千吧。再多就不行了。”
又是笑意一片,有人出来说话。
“小姑娘,回去帮你爸妈赶猪吧,三千够个什么。”
“是啊,知道这是哪儿吗?三千买瓶酒都费劲。”
身后的南谨抬起头,草帽下惊骇世俗的脸展现出来,眸子淡淡地注视着那几个开腔的人。
那眼神,淡得仿佛是在看死人。
笑落落的人,真该死。
众人注意到女孩身后的少年,看着那张脸,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就连对面坐着的络腮胡大爷也不禁一愣,那双藏着无数算计的双眼再次看向黎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笑得不谙世事,此时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这时,黎落用着干净的嗓音清脆道:“啊?三千万买不了一瓶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