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知道的不少吗”陈轩远缓缓低下头,目光沉着的看着白玉杯里清澈的酒水,平静的说到,酒水随着手的动作微微有些晃动,像极了一汪川水。
唐玉原本迷茫的眼微微晃了晃,像是一汪黑谭,没有带起一点儿的波澜。
他缓缓又低下了头,墨发有一捋沿着肩角披撒下来,看不清他的脸,淡淡的呼吸微微发出,没有说一句话,像是没有听见陈轩远的话一样。
“这好像不关晋王什么事吧”陈轩远抬起首,幽深的目光能看见唐玉墨黑的发。
“马上就关了”虚虚实实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唐玉沉着首的嗓里缓缓发出,叫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唐玉一直低着头,未曾抬起,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轩远原本沉着的目光,不可察觉的一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刚刚沉了进去。
“果然是你”阴沉的声音犹如是冷玉一般给人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朕派人查过,大唐王朝所谓的晋王不过就是一个摆设,很少有人见过,就连大唐王朝的其他封王都不甚目睹。”陈轩远的的声音阴冷悠长,像是从地狱中探出的魔音,浸透心神。
“这样做值得吗?”唐玉缓缓扭着脖子,昂着头看着陈轩远阴冷的眼神,眼眸漆黑,没有一丝亮色。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舍不舍得”陈轩远阴冷着声音,抬起手上的酒杯,昂头一饮而尽,洒出的酒水溅在黑色的袍子上,最终隐去。
“呵···”唐玉嘴角微扯,昏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你舍得就好”唐玉嘴角挂着笑,伸出手中的酒杯,举在桌几正中,酒水溅在桌几上,像是在嘲讽陈轩远,空气中慢慢充斥起淡淡的酒气。
陈轩远阴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嘴角挂笑的唐玉,像是想看透这个一直在阴影中呆着的男人。
然后缓缓拿起桌几上的酒坛,一转手腕,酒水沿着坛沿,不可抑制的倾泻在白玉酒杯里,不过片刻,玉杯盛满,溢出杯角。
修长的手指扣在杯肚上,然后缓缓端起,举在唐玉的酒杯前面,迎上唐玉的眼。
“没有什么我舍不得,只有我去不去舍”薄凉的嘴唇轻动,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然后手腕一动,碰上唐玉的酒杯,立刻杯水四溅,墨发微动,酒杯空落,滴酒不剩。
唐玉目不转睛的看着一饮而尽的陈轩远,眼神不变,眼眸深处藏着一抹讽刺,然后一抬手,烈酒入喉,一口饮尽,空荡的酒杯在桌几上摇摆数下,然后归于平静。
“希望你不会后悔”唐玉盯着对面人的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像是在哎呀切齿,但却一脸平静,叫人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希望你也是”陈轩远还是悠长着嗓声,透过有些清凉的空气缓缓道。
“请···”唐玉坐直了身体,平静的望着对面的陈轩远,咬字清晰道,随即扭过眼望向一旁的残烛,像是在数着时间。
陈轩远深深的忘了一眼扭过头的唐玉,然后动了动身子,伸手支起身体,扭头就要出去。
“对她好一点”陈轩远走到门帘时,突然停下说道,也不扭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唐玉漆黑的眼眸像是动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王德从明心殿出来后一直守在殿门口,等着陈轩远出来,晋王的那个手下一直站在另一侧,两个都撇着头,一句话不说,当对面没有人一样。
等了好一会,只见陈轩远沉着脸从明心殿走出,径直路过王德。王德见陈轩远从自己面前走过,立马跟了上去。在他另一侧的常林眼看着二人缓缓离去,眼神变了变,然后转过身进了明心殿。
月牙儿越升越高,偶有藏在云层之中,像是在和什么躲着猫猫,透着一丝俏皮。
林青走在回静怡殿的路上,天空中的月牙稍稍映亮了地上的石板,给林青些许方向,小环和依依手中的灯笼在地上映出一个圆圆的晕影。
林青合着小手,一身宫装随着走动,微微有些飘摇,她的目光沉静,心中回想起自己和唐秀说起这件事时她惊讶的反应,像是听见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微微敛了敛脸,虽然说服唐秀花了一些时间,但最终终究是成功了,剩下的就是实际是行动了,希望一切顺利,心中不觉微微有些忧心唐秀。
林青平了平略微跳动的心,抬头看了一眼就要隐藏到云层里的月牙,有股奇异的清凉从月牙儿传入心中,平白给人一丝清静。
月似湖水,丝丝阴凉在月牙的映照下显得出几分诡异,林青主婢三人缓缓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