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老汉所指的方向正是他们三人之前走的小路，马就是在那边吓丢的。

东方不落喘口气，抬手抹了抹眼角，脸皮一紧透出一股狠劲，摸摸戒指给糙老汉递上五枚灵源，豪气道：“再来五斤。”

浅心轻扬嘴角，露出讥讽的戏谑：“这才发现吗。”

她远远闻到香味便已知是马肉，道路泥泞，好的草粮又少，谁会出门带匹马，她一下子就知道这顿大锅内的肉来源于何方。

听到这怪异的魔音，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行，让方羽无法自拔起了比头发还多的鸡皮疙瘩。

熟悉感的来源一清二楚，是拉车的老马，难怪这肉那么好吃，就连东方不落都要花费灵源多买五斤。

吃完后，东方不落主动请示要不要把那几个买他马肉的家伙干掉，浅心白了眼，仿佛是在看傻子，没有理会。

东方不落只能恨铁不成钢，恋恋不舍三步一回头——好想再买点肉。

糙老汉正好瞧见，以为是在打招呼，客气一笑。

这等反差，东方不落正伤心难过，不打扰最好，大口吃肉也不失为一种纪念，方羽想了想，就不叨扰了。

路坦易行，天尘宗直达边缘之地，上下左右不到三百里，凡人步行，速度慢一点，十天内到达。

一月季，大部分宗门广招门徒，幼小龄童出家走访各宗，求一筹仙缘，却不知道有了修炼天赋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性情大变随然可见，人性在进宗后随波逐流，善良变恶霸的最多。

平整的路面上，他们速度不疾不徐，踌躇间超过在前方赶路的垂髫，小短腿速度慢如蜗牛，尽管孩童尽力加快步伐，平常也喜下地、上高山，但长途跋涉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艰辛。

身上的干粮怕带不够，沉甸甸的跨在肩膀上，腰侧挂上羊皮水囊，渴了就喝一口，没了就沿途寻溪装满水继续走，日复一日，期盼能早日来到天尘宗虚设的大门。

不知道面临他们的，可能将会是沉入深渊的失落与挫败感，带着一厢情愿前去测试天赋，到头来白走一遭。

譬如：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没有天赋，除了赶紧离开不被饿死在半路没有一点办法，这是凌北之地，春日焕新不会出现果树结果，只有耐寒三尺的树木可以长好，但天尘宗附近可不会刻意种植这些树，宗内除了有特别爱好的，也不种。

跋涉三日，每天休息两个时辰。

袅袅云烟侧入目，浩浩飘云抬手可握，生机勃勃绿叶长青。

几天不见，改变甚大。

以为是眼花，仔细一瞧，仙云浩瀚，东方不落尤为惊叹，浑身轻如燕，如若进入天堂仙境喜不自胜，不酷为圣宗大派，仙云渺渺，一身植被茂密成荫。

方羽低低嗬嗬讽呐，这和他第一次来到天尘宗附近的时候差不多，仅仅一眼便被吸引去，恨不得死了也要埋在这个风水宝地。

但表面的终归是披了一层好皮囊，真正拜入天尘宗，见到的，还不是那冬天过去的衰败？

村镇上流传成为所谓的仙人有多好，大部分是这个原因，肉眼所见为假，欺骗了他们。

那些无修为的布衣，在二三十岁回老家也是这样子，大肆宣传宗门的好，因为他们赚到了银子，不算骗。

至于民间败坏宗门的现象，雄辩似多废口舌之争，毫无作用，加上得仙缘寿命沿长，追求者自然无数。

跟前世的一部分老人差不多，希望能多活几年，尽管有人传那“药”是假的，没用，他们照会毫不顾忌的去卖车卖房去买“药”。

进了宗，就算知道当初来寻仙缘见到的帘慕是假的，也不能动摇他们离开的决心，最多背地里小骂两句。

和方羽时不时臭骂这个宗门内的人残酷无情相似。

午时三刻，队伍拉的老长，三个年轻人站在一群小孩中间，有点引入瞩目。

浅心柔雅的面貌让不少小孩观望，心里念想着，长大了后一定要和这个大姐姐结伴。

大门侧两边，一些老头子、黄皮壮年站在那里静待儿孙幼女的好消息，诚恳的担扰最是无用，迎接而来的大部分——灰心丧气想回乡里吹嘘“我儿有仙人之姿”都不行。

方羽站在后方，伸了伸手，想提醒有修为的人不用走流程，直接插队到最前面的散修考核点就行，但他选择不提醒，遮了气息，小步走出队伍，从门口一侧钻入宗门。

浅心发现了他的小行径，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正沉浸于美景之中的东方不落，瞪了眼继续排队，感觉自己这种人物和一群小孩子排长队，有点怪异。

……

“一个是日天帝朝的人，一个是月神教的人，你确定？”负责监督考核的师兄眉头紧蹙，他有点不相信方羽所说，而且他根本没看到方羽描述的那一男一女在哪里？

处于散修的那一排，一个人影都没有，考核者穷极无聊闲敲桌子，偶尔左右一看，看完继续撑腮。

“后面，来了。”方羽提醒的同时不忘给自己戴上一个狗头面具，衣服则早早的替换成内门弟子服饰。

他们这里有一面墙挡住，看不见后面一大截人。

监督师兄的注视下，那一男一女渐渐进入他们的视野显露庐山真面目，他再次确认：“男的是日天神朝的人，女的是月神教的人？”

“对，就是他们。”方羽万般肯定，命运魔瞳不会出错。

“他们为什么走流程，不走散修这条？”监督师兄很不解，百思到脑子要爆炸，似乎见惯了世面，并不担心这俩人胡来，散修这条路，也算流程，相比于那条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队伍相形见绌。

“这……”方羽有点为难，一个字搪塞过去，这问题不好回答，若是回答，也是胡编乱造，不如一字过。

“月神教那个绝对有问题，最好打入大牢抽筋剥皮，严刑拷打。”

见到这个师兄好说话，方羽旋后郑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