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颂看着空间崩坏时那个身影，心里有某个地方仿佛燃烧起了大火。

就在这时，小助手终于出现了。

这个空间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它嘿咻嘿咻的一个淡紫色的小方块从缝隙里挤了进来，因为用力，表情符号都变成了“（≧皿≦）”，终于跟路颂的脑电波对接上了信号。

一人一小助手对视。

它瞬间爆哭：“呜呜呜呜我怎么叫你，你也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我还以为我要困在收容蛋的尸体里和你们一起烂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路颂过去把它从裂隙里拔出来，问，“你业务怎么这么不熟练？才刚刚诞生？”

小助手松了一口气，但懵懵的：“是啊……我是为了这次任务，由主脑专门新做出来的。”

路颂淡淡道：“那，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关掉视觉接口，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你观看。”

小助手：“……你人还怪好的咧。”

它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说了……

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打断了小助手的思路。

它转头看去，就见到原本的青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巨物。祂的身体是闪烁着粘腻虹光的流淌的黑，在原地不断变化着各种形态。在缓慢的朝路颂移动，每移动一分，就变大一分。

但是，在它的图像摄取装置看到那个舞动着无数肉瘤的怪物时，一道庞大到可怕奇怪的数据乱流直接冲上了它的中央处理器，突破了它的内存阈值，小助手顿时像两千年的老旧台式机一样卡顿了起来。

它艰难的发出声音都是一卡一卡的：“这……什……”

路颂在储物袋里找东西，看到它这幅样子，轻笑道：“看吧。这就是为什么研究所不用机器，非得人类当调查员。放弃那个机械实体，乖乖跟我共享视域吧。”

小助手只好委屈唧唧的强制断连了新生成的机械壳子，重新回到了路颂的系统里。

调查员笑着摇摇头，继续找武器。掏出一把小臂长的八宝匕首，扔回去；峨眉刺，扔回去，华丽的精钢铁扇，扔回去……

看着这一堆冷兵器，调查员叹了一口气。

修真界的武器都太原始了，她在研究所的武器是战术量子能量剑，这里连把带伸缩功能的剑都没有。最终，她只好拿了一把形态和重量最相似的斩马刀。

此刻，那个不可名状的丑恶怪物已经离路颂非常近了。这是祂的本体，路颂闭上眼睛避免视线接触，从系统中取出了一个新的异常物。

这个异常物比之前的白日梦级更高一级。

第二级，名为“蜃楼”。

调查员与高阶污染性异常物作战必备的，就是蜃楼级异常物——MI-0001。

调查员提着刀，闭着眼，皮肤感觉到了MI-0001吐出的湿润的水汽。她对自己使用了！

小助手大惊：“路颂，你要干什么！”

调查员充耳未闻。下一秒，她就睁开了眼睛，与那只令人憎恶的异常物对上了视线。然后，小助手就差点再一次死机了。

在CI-1126的眼里，调查员就像一个弱小的不断蹦跶的小老鼠。但是，祂对这只老鼠有印象。

一个卑鄙的、鬼祟的窥视者，内里毫无价值的恶心灵魂，竟然还胆敢跟着祂来到这里！

CI-1126冷笑，那些脆弱的晶状体的眼瞳哪怕是仅仅一瞬间目睹到祂的身影，他们都会发疯崩溃。祂好整以暇的慢慢接近，但是这个家伙只埋着头，竟然看都不看祂一眼。

祂浑身的虹光开始危险的闪烁起来。不能让这只老鼠毫无尊严、精神崩溃的死去，让祂感到轻微的不快。

但，随即祂笑了起来。那也没有关系。

祂屈尊降贵动动手，也是可以的。

可是正在他调整形态的时候，这个调查员却对自己使用MI-0001时，祂完全愣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类！何等的怯弱啊！竟然如此贪生怕死！

“这是在害怕伟大的黑暗救主，害怕我降下的灾厄和疼痛，想先一步沉迷在永生永世的幻境中，毫无痛觉的死去？”

祂知道人类所利用的这个同类，也不过是一只躲在幻境的罅隙之中藏头露尾的胆小者。没有形体，脆弱不堪，以吐出水雾制造幻境、玩弄他人为乐。

祂发出了令人疯狂和崩溃的笑声，他的声音如同恶鬼般回响在这个空间里，但是路颂却听不见。

小人类继续冲向祂！

CI-1126感到了一点疑惑。

人类被祂的那位同类污染之后，会一直被困在幻境中直至死亡。这一只，为何还能行动？

不知为何，祂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人类身上，祂那位同类的气息，跟记忆中略有不同……但是这种异样并不显著，也可能是祂记错了。

一只卑劣的老鼠，可能碰巧在幻觉中正好跑了起来。这也算是走运而已。CI-1126按下心头怪异之感，轻嗤一声。

就算是到了祂的面前，又能对祂造成什么影响？

祂想清楚这一层，干脆都不闪躲了，而是看好戏一样等着对方冲上来。

“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

祂阴险的笑着，伸出一根肉质的触须，轻描淡写的打向路颂。如巨人随手按死一只蚂蚁。

“轰！”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祂轻慢的移开自己的触须，却没有在地面上看到那个小渣滓的痕迹。

“碎成齑粉了吗？”

祂正有点奇怪，突然只见亮白的刀光一闪，那只伸出还未收回的巨大的触须重重落地，砸到地面上的震动扬起了一大片烟尘。

祂发出刺耳的尖锐哀嚎，骤然收缩了形体，还想把那节断掉的触手也卷回来，但是路颂却对那节残肢释放了收容蛋！

CI-1126愤怒的咆哮起来：“这怎么可能！你应该在幻境中溺死才对，为什么你还保有现实的感官？！”

为什么？

路颂根本听不见祂的问话，就算听见了，她也不会回答异常物的问题。

她只是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按道理，我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但是，不把你打到医保卡欠费，我实在没办法消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