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大树凉亭下,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睡在石板凳上,旁边堆满了酒瓶。
张飞天带着两个小弟走了过来。
“陈胖子,醒醒。”他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扇他的嘴巴。
“你这个死扒仔,走开……”男人赶走张飞天的手,嘀咕了几句梦话。
张飞天从陈不复那里回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好没地方发泄。
他直接一拳打在对方脸上。男人吓醒,摔落在地。
“我去,张飞天,你干嘛打我……”
“你说呢?把尾款结了。”
“那小子肯把房子交回给我了?”中年男人揉着脸,踉跄着站起来。
“那就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了,你得自己去问清楚。”
“哎呀!飞天,你们三个怎么身上贴了膏药涂了药酒啊?你们跟陈不复打架了?”
“我们跟谁打架关你屁事。别转移话题,快给钱。”
中年男人就是陈不复的三舅陈大富。他搓了搓手,满脸陪笑,“天哥,飞天哥,昨天跟你二叔玩了几局牌九,最近手气有点不太顺,所以身上的大钞票都暂时放在你二叔那里了,你要不问问你二叔……”
张飞天被气得翻白眼,直接手一指,吩咐小弟:“揍他。”
“等等!你们这样可不对啊,你们这是故意伤人,你再过来的话我就报警了。”陈大富见他要动真格,酒瞬间就醒了,“飞哥出来混是要讲信用的。你不把房子给我要回来,我怎么能给你交尾款呢?这不是坏了江湖规矩吗?”
“Bro,你又说警察又说江湖规矩的,精神分裂的应该是你吧?”张飞天掏出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则录音,从里面传出陈大富自己的声音:
“……不用把他弄残,就把他吓得精神分裂不敢出门,这样他不敢去医院,早死早超生,我也好早点收回房子。等你回来我再给你三千。不会让你为难吧,飞天哥?”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录的?你居然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录音?”
张飞天停止播放。“Well,我承认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不是傻子。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给我结了尾款,要么报警。到时候看看是你进监狱还是我进监狱。”
陈大富冷汗直冒,最终抠抠搜搜地从身上拿出了500块。
“这么少?”
“我最近手气不太好嘛……”陈大富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张飞天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命令小弟搜身。最后从他的袜子搜出了两千,一只脚藏了一千。
张飞天数了一千八,把其中两百块扔他脸上。
“留给你买棺材。”
“那个,陈不复他现在怎么样了……”陈大夫弱弱地问。
张飞天回忆起刚才那诡异的大鸟,摸了摸还隐隐灼痛的伤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你自己去验货呀。”说完后,他带着三个小弟,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大富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恨得牙痒痒、捶胸口。
“要不是上个月输了七万块,你们几个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陈大富再次站起身,摸了摸屁股,露出笑容,“幸好这里的钱还在,没被他们发现。陈不复,你害我又丢了几千块,我跟你没完。”
刚刚在监听张飞天的陈不复,意识退了回来。他虽然没有听到最后陈大富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但知道自己的三舅不会善罢甘休。
陈不复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三舅这么恨自己,但他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现在自己有生的希望,更有了反击的手段,自己可不再会被动防御。
从五金店买了加长版水管,回到家后,陈不复把金乌叫了下来。
“嘎。”
陈不复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这柔顺的鸟毛,随后发动深渊的意识共享,控制金乌飞到了村子半空。
他打算让金乌朝陈大富啄上了几口,像控制张飞天他们一样控制他。然后再扭曲他的意识,让他从此远离自己的生活。
金乌跟了陈大富一路,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此时陈大富站在某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叫门,巷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王哥!王哥你在家吗?”
听到是陈大富的声音,屋子里直接传出一声爆喝:
“滚,老子不想见你!”
陈大富涨红了脸,“王铁牛,你拽什么!老子要你的糗事都爆出来!街坊们,王铁牛他睡过别人老婆——”
趁着这个档口,陈不复操控金乌俯冲下去,朝着他手臂来上了几口。
“卧槽哪来的鸟?别咬了、别啄脸!”
估摸着差不多了,陈不复让金乌迅速逃离现场,只留下浑身伤痕的陈大富。
看着飞上天际的大鸟,陈大富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意识回归,陈不复闭上眼查看,深渊之力果然通过金乌感染了陈大富。
他趁热打铁,开始给陈大富下暗示,让她尽早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其他地方发展。
陈大富此时被自己心里冒出的念头说服。
对呀,自己何必死磕在这条小村子里呢?反正陈不复也没几天好活,自己只用开手机等着法院的通知,就能把房子拿回来。
对对对,自己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去多赚几笔钱,这样才能把之前欠的债给填上。
俗话说人的运气走到低谷了,再怎么走也是向上。自己衰了那么久,该赢一把了吧?
陈大富想了想,决定去拉斯维加斯碰碰运气。
窥探到他心中作出的这个决定,陈不复暗叹一声,自己这个三舅没救了。
陈大富的问题被提前扼杀在摇篮之中,他终于可以放心去解决眼下的问题。他拿起水管,走进浴室,开始给青云界修建“调水工程”。
陈不复专注起来,没空去监视这四人的生活。
刚好,此时村子的另一边,张飞天回到了家。
“阿红,我回来了。”
他快步匆匆地走进了卧室。卧室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虚弱的女人,脸色发紫。如果凑近了看,能看见她脸皮下的毛细血管仿佛在蠕动,十分诡异。
张飞天半跪在床前,嘴角上翘,想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略显滑稽。
“阿红,我赚够钱了!我们明天就去镇上的医院住院。”
“……阿天,你又去打架了吧?”阿红连说话都费力,依然努力伸手去抚摸张飞天脖子上的患处。
张天飞把头埋在被子里,沉默不语,让她摸到。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仅仅只是被蜘蛛爬过了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会患上这么严重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