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沐云听得心惊胆战,却还是强作镇定:“慌慌张张干什么,有什么大事不好了?”
“奴才接到八百里加急文书,是丞相费了千辛万苦才从大牢传出来的,陛下你看看就知道了。”周齐说着话,便开始解裤子。
“大胆……”
蓝沐云勃然大怒,周齐想羞辱自己吗?
周齐吓得慌忙跪下:“奴才为了以防万一,将文书书藏了起来,不是奴才对你不敬,实在是迫不得已。”
“行了,不要啰嗦了,赶紧拿出来,万一许文君回来,就更加不好了。”蓝沐云冷斥,冷若冰霜。
“许文君若是回来了,奴才就谎称是来讨债的。”周齐起身,转身走到了另一边,他深知当面解衣,对陛下大为不敬。
哆哆嗦嗦取出了文书,之后穿好衣服,周齐转身才将文书递给了蓝沐云:“陛下,可能要大变天了,你要保重龙体啊!”
文书是一块黄锦缎。上面则是血泪斑斑的字迹:“圣上,这几日朝堂大变,公主被皇家众皇亲胁迫,如履薄冰。
微臣竭力阻止,也被软禁大牢,也不知道能否重见天日,现在朝中大权尽在蓝王爷之手,你的亲信,几乎全部下狱,
微臣请你暂时不要回京,微臣会静待时机除掉蓝王爷,不然不仅仅你,公主也可能会惨遭毒手,魏贤泣血跪拜。”
蓝沐云手里的文书不停抖着,不由得冷声呵斥:“蓝王爷太过欺人,寡人即刻回京,将他凌迟处死。”
“陛下,惩治蓝王爷,也只能等待时机成熟,蓝公主在宫中虽然没有实权,但身为君主。蓝王爷并不敢加害她,
你现在只能在此暂避一段时日,等时局有变,再回到京城宫中,奴才也会尽力斡旋,还望陛下慎重。”周齐跪倒,声泪俱下。
周齐目前的身份,只是假扮成了许文君的一个债主,而真正的身份,却是京城宫中内务府一个总管。
蓝沐云出宫与妹妹身份互换,整个皇宫,并没有几个人知晓。
“你赶快离开这里,若无特殊情况,便不要来了,另外无论如何,也不要泄漏寡人行踪,寡人自有主张。”
蓝沐云心里哪有主张,只惟愿妹妹在宫中不为奸人所害,丞相魏贤能够惩奸除恶,反败为胜。
周齐退下之后,蓝沐云独坐卧房里,内心如同江涛翻滚,甚是后悔和妹妹互换身份,以至于落得如此尴尬境地。
便是这一刻,蓝沐云想起了许文君。
至少现在还有许文君贴心呵护,若不然……
此刻,许文君又去了哪里呢?
原来,许文君被本村张员外家的护院家丁总管朱六请去了张家。
许文君平日里与张员外少有交集,今日张员外派朱六来请,肯定打着什么算盘,那张员外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过张员外名声也不算太坏,每逢天灾之时,也会拿出一些粮食赈济灾民。
许文君和朱六来到张员外的府前,抬头看着两扇朱漆大门,不由得心生羡慕,不知道何日,他也能住上如此府宅。
许文君站在大门外,朱六先进去禀报。
一盏茶的工夫,朱六又是急匆匆跑出来:“许公子,我家员外有请。”
许文君心里一个嘀咕,被人尊敬之时,最多便是一个许少爷,忽闻许公子三个字,竟然也觉得很是受用。
“朱总管客气了,那便请带我进去了。”
许文君打着背手,迈着方步,跟着朱六的身后,此刻若是再有一把折扇在手,便和书生秀才无异了。
走入宅院,入眼的便是楼台亭榭,小桥流水。
许文君心里暗自惊叹,人生若是如此,也算没有白活。
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又是一道回廊,朱六回头道:“许公子,我家员外就在大厅内,你请先行。”
许文君跨入大厅,首先闻到的便是一阵墨汁的香味。
只见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手执毛笔,站在桌子后面,埋首写字,那样子,就算打雷,也未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张员外,不知你让小生请来,有何指教。”许文君行至跟前,微微举拳行礼。
张员外放下手中狼毫,抬头看了过来,双目竟然射出了一道阴寒之光,不过,此光一闪即过,转瞬又是笑眯眯的样子。
“许公子,请坐,请坐,来人,快跟许公子上茶,怎地能够如此怠慢?”
张员外名叫张振才,原本不是许家村人,大约二十年前,才带着所有家眷落户许家村,之后大兴土木,购买良田。
转眼二十年过去,张家在许家村成为了最富庶的大户,就算是镇上的黄员外,见了他也会客客气气,称兄道弟。
至于张振才的来路,无人知晓,尤其是近几年更是风生水起,却少有人敢去打听。
许文君坐下,立刻有下人恭恭敬敬奉上上等乌龙茶:“张员外,你太客气了,反而让小生受宠若惊。”
“许公子才是真正客气,张某看你也是满腹经纶之人,便是平添几丝爱慕,张某在此写了一副对子,你看看如何?”
张振才原本有些才学,近些年来也是潜心书法,于是想在许文君的面前卖弄,卖弄。
许文君放下茶杯,走到了桌边,但见得一副对子,跃入眼帘:“登门皆是风云客,呼童时展旧藏书。”
许文君则是暗暗吃惊,看来这张员外也绝非徒有其表,只不过书法还是稍欠火候,饶是如此,却还是曲意恭维。
“张员外盈联对仗工整,笔力深厚,小生着实敬佩不已……”
“哈哈哈,人生难得一知己,张某也觉欠些火候,不过承蒙许公子夸奖,也是倍感荣幸。”制造出闻言,则是放声大笑。
“张员外,还是进入主题吧,小生家里琐事极多,不宜耽搁太久。”许文君话锋一转,便是进入主题。
“唉……”
张振才尚未开口,便是一声长叹。
许文君不免暗暗骂道,这张员外妻妾成群,家财万贯,日子过成了春风杨柳,如神仙一般,却仍感不足。
“张员外,你何故长叹?”
“张某现在家有良田千倾,只因为地域太广,不好管理,近些年盘龙山深处经常有野猪和大虫横行,伤人性命祸害庄稼,
若是虎患成灾伤人,野猪再糟蹋庄稼,不仅仅只是张某家受损,那些佃农百姓也恐难度日。”张振才眉头紧锁,脸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