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奇怪的衣服看上去非麻非绸,看着有些大,且不合身。但却能从不见痕迹的针脚,判断出并不是凡物,不是普通百姓穿的起的。且这少年唇红齿白眉眼清秀,皮肤更像刚煮熟的鸡蛋一般白净,哪怕长安城内那些不事劳作的世家子怕是也比不得。
“小子莫不是哪个深山避世古刹中逃出和尚?”
“???啥?”
“不是和尚为何头发如此之短?莫不是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损伤不得!”
看见壮汉指向自己那一头干净的短发,盛利才明白过来壮汉为何问自己是不是和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将军,小民并不是和尚,只是山中闷热并不适合长发,因此小子就剪了个短发,以便生存。”
“小子,听元瑜说你是汉人?莫不是前汉遗民?”
“是不是前汉遗民,小子不知,但小子师傅临终前告诉自己要时刻记得自己是汉人。绝不能忘!”
“那你可知大汉距离此时已过四百载。”
“小子和元瑜兄交谈中已然知晓。”
“那你之后可有打算?听说你在找什么节目组?”
盛利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壮汉明显比尉迟宝琳更心细,若是自己现在表达出太明显的目的,怕是会适得其反,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怀疑。那虚无缥缈的师傅,根本经不起推敲。还有那节目组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正在拍摄一档户外生存节目,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吧?
壮汉目光发现盛利脸上一片愁苦,似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心中不由有些愧疚,随即岔开话题:“听元瑜说你会制盐?”
“会!”
“当真!?”对于前面尉迟宝琳跟自己说这少年会制盐压根不信,心中只是觉得不过是少年间的大话。可少年自信的点头,却让壮汉有些捉摸不定了。
看壮汉犹在怀疑,盛利知道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不会相信。“附近可有盐矿?”
“此地没有,但某可以让亲卫去上郡取些。不过上郡距离此地颇远,哪怕快马不歇来去一趟怕是也得个四五天左右,不妨你先随我回长安。”
尉迟宝琳也一手搂住盛利的肩膀,挤挤眼道:“盛郎你就答应呗。“
随后又轻轻凑近盛利耳旁道:“等到了长安,兄弟我便带你去平康坊逛逛,让你体验一下这山中无法比拟的快乐!”
壮汉耳朵动了动,一把扯住尉迟宝琳的耳朵道:“你这小子还想着去平康坊!这是你去的地方!?还想带坏人家!看我不揍死你!”
“阿耶,疼!疼!还有人看着咧!我都十七嘞,去平康坊又如何,您不也经常去吗?”尉迟宝琳身形一躲闪到盛利身后。只见壮汉脸唰的一下红了半边,嘴上恶狠狠道:“你个瓜怂,你耶耶我是去应酬!应酬懂不!”
“是!是!是!您是去应酬!半夜不归家被母亲关在门外数天,只能睡书房的也不知道是谁。”
“臭小子!讨打!”
原来这和尉迟宝琳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壮汉就是传说中的门神,未来赫赫有名的大唐鄂国公尉迟恭!尉迟敬德!这可是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第七名的大牛人!还是李世民最信赖的武将没有之一。记得大学历史课上有位老教授说过三国演义中赵云的长坂坡之战就是由文鸯的七进七出、尉迟敬德的夺槊三条的故事改编而成。这可是**裸的大腿!若不是晚年沉迷炼丹,凭借这大体格,怕是能活过程咬金这个老滑头。
“将军,小子答应了!”
“当真!”尉迟敬德一把丢下刚被抓住的尉迟宝琳,虎目中满是欣喜。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盛利的肩膀:“好好好!是个爽快人,你也不必如此见外,既然你与大郎年纪相仿,某也看你顺眼,你们又有了过命的交情,不若在我见证下,你与大郎结为异姓兄弟,以后也可互相照应。”
说着也不等盛利同意,便扯过同样懵逼的尉迟宝琳。双手一压,两人便朝营地边那颗在风中凌乱的红柳齐齐拜了下去。
仪式很潦草,应该说是,这算什么仪式!?不说没有桃园结义那般宰牛杀猪,焚香以告天地。连最起码的结义酒都没有??难道时代变了?不对啊!就拿最近的隋末瓦岗四十六友在贾家楼结义不也隆重无比?自己二人结义咋就这么随便??
快到长安时,盛利脑子还是有些混沌,稀里糊涂多了一个结义兄弟不说,还被未来的门神大**着喊了好几声阿耶,不应该叫义父吗?阿耶可是爸爸意思啊???脚下突厥人那里缴获的骏马希律律的啃食着草,幞头、圆领袍衫、革带,盛利不自觉的摸了摸身上穿着的唐装,恍若做梦。蜀锦的布料是上好的,哪怕这身尉迟宝琳带出来打猎换洗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并不合身,但最起码不那么异类了。谁能想到演义中大老粗形象的尉迟恭,能有这般细腻的心思。果然能在史书上留名尤其善终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人精?演义误人啊!
尉迟宝琳策马靠了过来;“二弟你在想什么呢!马上就到长安了,你且离我近些。那守门的是太子的人,怕是又会有一番刁难。”说完有些担忧的往城门处看了看。
顺着尉迟宝琳的视线看去,队伍的最前头,尉迟恭正在大发雷霆!
“你说没有公验不得进!你可认得爷爷我是谁!”尉迟恭一鞭子抽在地上,狠狠地瞪着明德门前监门卫的队正。
“怎滴!你想强闯不成!没有公验,谁也不能进!而且你等具是披甲,莫不是要造反!”队正有恃无恐的扣了几个大帽上去,堵的就是你们秦王府的人!
“你!好好好!好的很!真当某手中长刀不利?”尉迟敬德戗的一声拔出长剑,虎目中全是火焰。
“来来来!朝小爷这里砍!谁不砍谁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