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梅止渴？”李世民喃喃，不就是《世说新语·假谲》：“魏武行役，失汲道，军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饶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闻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里曹操激励士兵的典故么。

“莫不是期盼？”李世民有些不确信。

盛利笑了笑：“对了一半，与其说期盼不如说有盼头，秦卒为何能横扫六国？不就是他们有盼头？只要你杀的够多，便有上升的途径，甚至能实现跨越阶级。”

“军队的核心是信仰，是军魂！是组织程度！”

李世民被说的有些热血，开口问道：“军魂朕知道，但何为信仰，何为组织程度。”

盛利脸上一僵，怎么将后世的白话说了出口，含糊的回道：“军魂既然陛下知道我就不多说了，那我便解释解释信仰和组织程度。”

“信仰，即信念。通俗点说就是为何而战，为什么而战!”

‘为什么而战！？’

“不错！为什么而战！爵位军功，这点大家也都知道。但仅仅为了这些我只能说可能会出现一支勇军，但绝不是一支强军。”

“为何？”

“国人尚武而好战，也渴望获得功名。因此战场上也会是一支勇猛的军队，但这只限遇到强敌和焦灼的战况之前。”

“为何？”

“当知道打胜的几率比失败的机率低的时候，功名和活着之间的平衡便被打破了。也因此在军队中产生了怯战的情绪，若是将军是个得人心的还好些，但若是个平庸的，那绝对会形成逃兵。”

“那你说的有了信仰，就不会出现逃兵了吗？面对死亡，谁都会恐惧不是吗？”李二打断道

盛利走到尉迟宝琳的桌前，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缓解了下喉部的干痒。

“陛下，假若你是一个平民，家中来了强盗，你逃走就能活，但你的妻儿老母必死。你会逃走吗？”

“不会！男子汉若是连自己的妻儿至亲都护不住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抢答的是程咬金。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暗示不会，哪怕是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一样如此。

“这便是信仰，因为你的家人便是你的信仰所在，他能让你克服心中的恐惧，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也不会退缩。反过来我们想一下若是军中士兵像这般有信仰，你觉得面对数倍的敌人他们会后退吗？会怯战吗？”

众人低下头，有些甚至眯起了眼睛。

李世民也是心头巨震，若按盛利所说，这不就相当于自己带了几万个尉迟敬德在战斗吗。

“那如何让军队有信仰？”

“洗脑。”

“洗脑？？？”

“不，说错了！是思想教育。”

“何谓思想教育。”

“就像学习一般，让人一直给兵士灌输他是为何而战，他的身后是什么，以及警戒逃兵之后会受到如何惩罚等等。”

“这有何用？”李世民不太相信就让一个人一直念叨有什么用。

盛利笑了笑：“不如陛下跟小子我打个赌？”

“怎么赌？”李世民显然有些兴趣。

“给我五百新兵，让我单独训练三个月。然后跟陛下或者诸位将军挑选的五百精兵比比？”盛利抽了抽鼻子，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新兵对精兵？”李世民不敢相信。

“没错，不过五百新兵我要这段时间招收的府兵中的刺头和不服管教者。”

李世民听到盛利这番话，龙目瞪得大大的，五百新兵也就罢了，还要刺头和不服管教者？这确定能和五百精兵打？

“陛下，俺老程接了！”程咬金抢先应下了盛利的挑战，“而且也别说俺这做伯伯的欺负你这毛孩儿，俺就挑五百老兵就成，也不用什么精兵了。”

盛利先愣后喜：“那程伯伯可莫要到时候耍赖哦。”

“哼，既然打赌，那便要点彩头不是？”程咬金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盛利。

“那是自然！不知程伯伯想要小子以什么为彩头。”盛利苦笑，这程咬金明显是针对自己什么而来的，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程咬金见盛利如此爽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道：“就赌你那神仙醉的配方。”

“嘶”众人吸了口气，连带着李世民都看向了程咬金，这是个心黑的，谁不知道长安城内这神仙醉有价无市是个紧俏货，怪不得要抢着应答。

盛利一咬牙，开口问道：“程伯伯好大的胃口，那不知您的赌注是什么？”

程咬金嘿嘿一笑，目光直愣愣的望着盛利道：“蓝田县五个庄子连带二千亩良田，外加长安城十家临街的上好铺子。”

“嘶”殿内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程咬金这赌注一听并不觉得什么但实际算下来却都是可以传承给后代的基业，五个庄子可不是五个城外的宅子，而是带着人的村庄。

全部算下来差不多相当于程咬金三分之一的身家全部压了上来。

盛利倒是不明白其中的含金量，毕竟李二给他的封赏大多都是长孙皇后在管理，实在没什么概念。

不过看见众人的反应，也能判断出大致应该是不菲的，毕竟在场的哪个不是大唐的顶流。

“好，不过我要向陛下要一个人。”盛利点头答应。

“苏烈？”李二刚听见盛利的话，脑海中就浮现出苏定方的模样。

盛利点点头，暗道：“李二还真是个敏锐的人。”

可他哪知道，他认识的人虽多，但提名要跟李世民要的人恐怕就只有苏烈。因为其余的他指挥不动，至于年纪相仿的尉迟宝琳，哪还需要向李二申请？两人都快好到穿一条裤子了。

李世民看了看程咬金，对方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那朕便允了。那么三个月后，演武场见。”李二很快拍棺定，至于那什么组织力，还是看看这所谓的信仰能否起效再说。

走出立政殿的时候外头月色明朗，在皇城的地砖上洒了一层淡淡的白霜，盛利独自走在前头，背后却听见一人喊道：“利儿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