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公元626年)的八月二十四日,长安城阴云密布,流言四起。
这是皇太子李世民登基为帝的第十六天,原本欢腾的长安城此刻城门紧闭,全面戒严。
一切都是因为北方前线传回的消息,梁师都已经策动突厥军南下,这次不再像之前的小打小闹了,而是倾巢而出一般出动了十多万大军。
前不久已经突破了唐军的防线,已然到达了抵达了距离长安城只有一百里的武功县,也就是盛利的封地。
长安城戒严,不是防范于未然,而是按照突厥的推进速度,加上探子的汇报,此时突厥大军已经到了七十里外的高陵。
李世民没有料到突厥来的如此之快,站在墙头的盛利也是如此。
要知道长安虽然在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但四周却是环绕群山,倚靠秦岭等天险建立有严密的防御关隘。
突厥人想要取道泾州进犯长安,就必然要经过险峻的萧关。
想到此处,李世民也明白了是何原因。
“定是罗艺放那突厥人进来的。”盛利言之凿凿,在了解突厥大军的行进路线。盛利简直可以直接确定,一定是罗艺。
凭借那些草原上的突厥人想要短时间内就攻陷一座险关,盛利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其中定是有罗艺的参与。毕竟那萧关与罗艺所在的部队极近。因此有大量攻城器械倒也说的过去。
李世民目光一亮,多看了盛利几眼,低声道:“你怎知李艺放进来的?那李艺虽然反叛,但打的旗号可是太上皇的旨意。”
盛利摇摇头,表情严肃,手指向城墙上摆在桌子上的一张简易的地图说道:“陛下你看,萧关在泾州附近,你看这里距离反贼罗艺当初天节军驻守地只有几里地。突厥人英勇,擅野战,但却不善攻城。因而哪怕萧关守军只有五六千人,也断不会如此快的被攻破。”
李世民眼中精光更甚示意盛利继续讲下去。
“而反贼罗艺作为驻守一地的高官,谋反前更是太上皇的心腹爱将宠臣。手中必定有不少攻城器械。因此突厥人能够几乎畅通无阻的通过萧关,而且我们没有得到一丝消息。必定和罗艺脱不了关系。”说着盛利用一根木炭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李世民见盛利在在长安城西北方向的泾阳画上一个圈,一头问号。
“陛下请看,现在我们已知突厥大军已然到了高陵,那么泾阳就是他们威逼长安的必经之地。”盛利将长安、泾阳、高陵之间用木炭连接在一起。围观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在场的不是笨蛋,皆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又怎会不知道若是想最快的速度到达长安,突厥人绝对会经过泾阳。
李世民长叹一声,收回目光,落在围观的人身上,嘴巴微动对着众人说道:“谁愿作为先锋,去泾阳阻击突厥大军。”
话未说完,便见一道伟岸的身影窜到李世民身前,抱拳道:“陛下,就让俺尉迟敬德去会会那突厥蛮子!”说完还用力拍了拍胸脯。
盛利瞧见便宜义父,一脸舍身忘死恨不得去拼命的模样,嘴角挤出一抹苦笑。这去阻击突厥的先头部队可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活。不说十死无生,也算的上是九死一生。没看到那些狐狸都没表态么,你老咋就上赶着这么快便决定了?
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也不能出言劝说,毕竟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了,总有人要去做这件事,自己若是开口,不说会打击军心,怕是自己这便宜义父也会抽自己一顿。
“好!”李世民眼中全是赞赏,用力拍了拍尉迟敬德宽厚的肩膀。“有敬德为先锋,必定能打的突厥人落花流水。”
“朕封你为泾州道行军总管,敬德你莫要让朕失望。”一下子,原本就已经是右武侯大将军了,此刻更是封了一个更大的任命。在这原本就兵力缺少的时候总领一道兵马,这已经不是渐渐单单的信任了,可以说是李二把身家性命所有都寄托到尉迟敬德身上了。
尉迟敬德单膝跪地,眼中满含热泪,李二无条件的信任就像一把锤子敲在其内心:“臣在泾阳在!”
几个字,如同洪钟,响彻寰宇,李世民一把扶起尉迟敬德:“不!若事不可为,你且退回长安!朕要你活着!”
盛利瞧见这副宛如热恋中的人相聚分别一般,浑身鸡皮疙瘩都快掉落一地,悄声道:“咳咳,陛下,义父。。那个。。只是埋伏阻拦一下。。。不是去死扛。。。我们最主要的是。。。那啥,调转其他地方的兵支援长安便可。此时夏交之时,那些突厥人怕是也抢不到什么。只要我们暂时延缓一下对方的进军速度,派人急调周边部队勤王即可。”
“那突厥人到时候若是不退,哼哼,正好一锅端。”
“你怎么不早说!”李二气的想脱下靴子狠狠的在盛利脸上来上一下。
尉迟敬德倒是直接,蒲扇打的巴掌“啪”的一下削了个头皮,怒骂道:“下次说话别说一半!”
盛利缩着脖子。身形一跃躲到一旁。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脑袋:“你们也没等我说完呀?”
见李世民跃跃欲试,显然也想学那便宜义父,盛利赶紧说道:“陛下、义父你们也别瞪我,赶紧整军出发吧。要是再晚些,那些突厥怕是休整好了便跨过了泾阳直逼长安了。”
李世民听到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盛利,心中暗忖道:“还是先听这小子的阻拦突厥大军的先锋部队要紧,反正以后揍这小子的机会有的是。”
想到此间,目光便跳过盛利,转向尉迟敬德说道:“敬德,那便辛苦你走一趟了,若是事不可为,万万不能鲁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小子虽然滑头,但说的不错只需阻拦便可,不必死战。”
尉迟敬德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得了军令便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