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似火,明暗不灭。
盛利结结实实吃了好几拳,哪怕身姿矫健,也抵不过对方疾风骤雨般的袭击。
苏定方变了,从原先的刚正霸气,变成现在的诡谲多变。
盛利不是没和苏定方打过,对方的套路算不上熟悉,但绝对有迹可循。
可现在和苏定方对打,则是一点痕迹都琢磨不透。
这不才短短数招之内,盛利的肩头,胸口,腹部,小腿,后心不知被打了多少下。
这让他升起一种无力感。
苏定方在戏耍他。
想到此。盛利原本无所谓的心态瞬间一收,心底里一股火气往上涌。
是个带把的也忍受不了,这般待遇。
若说被干脆利落的打败,他也就认了。
毕竟输给千古名将,算不得丢人。
可对方像耍猴一般对待,哪怕泥人也会生出三分火气。
拳碰拳,肉撞肉。
盛利几乎用搏命的方式在还击。
苏定方原本满含笑意的脸也渐渐变得沉重,一双虎眸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脱臼瞬间复原,而且行动自如,这已经不能用怪胎来形容了。
盛利不要命的打法依旧收效甚微,心中不由更加恼怒,扯着嗓子吼了几声,便往后一跳,开始想起了新的对策。
苏定方老神在在,悠闲的双臂环抱,眼神却从未离开过盛利一秒钟。
场上的石灰圈早已消失不见,两人的打斗范围也早就脱离了圈子。
盛利绕着苏定方走了几圈,依旧没发现任何破绽。
这时一阵风吹过,风中夹杂着星星雨点洒落在盛利身上,脸上。
他抬头看天,心中一喜,老天下雨,这场就算平局吧?
刚想开口,却见苏定方又如猛虎扑来。
“靠!老苏我认输!”
盛利双手高举,立马投降。
可苏定方恍若未闻,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只用盛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县子,我还没出汗嘞!”
说罢,砂锅大的拳头又如雨点般落下。
顿时一副你追我打的戏码出现在场内。
“苏定方!我跟你有仇啊!我都投降了你还打!”
“。。。”
“苏定方,你王八蛋!”
“。。。”
“苏定方,求你了别打了。”
“。。。”
“苏烈!我跟你拼了!!!”
盛利也不逃,在挨了不知多少下后,他火了!彻底的火了!
盛利眼睛一红,内心被一股火热的暴虐席卷。
脚底一弹,冲向苏定方!
此刻雨下的更大了,啪哩啪哩砸在脸上生疼。
连带着被人扶到一旁晕厥过去的尉迟宝琳此刻也醒了过来。
他一脸迷茫的望着场内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二郎,居然能压着老苏打?我这是在做梦吗?”
他是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呼”的吸了口冷气!
“这不是梦!”
瞬间瞪大了双眼。
暴雨中,那少年俊秀的脸庞早已被泥水污染,只有一双猩红的眸子露在外面。
苏定方此刻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怎么也想不到盛利为何力气变得这办大。
虽然打的毫无章法,但那怪力哪怕是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苏定方连环三拳打出,哪怕是一头壮牛都会被击退。
可眼前红眼的少年却是不一样,不但不退,口中还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亢奋至极。
他也察觉出盛利的状态不对,想要速战速决,拳脚不由得加快很多。
可盛利却像打不死的小强,刚被打倒在地,就又立马跳起来搏命。
泥水飞溅,大雨滂沱,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或摔、或扑、或打、甚至连咬都使上了。
苏定方想要击打盛利的脖颈,让狂躁的少年停歇下来。
可少年在将自己的要害保护的极好,没当他拼着挨拳靠近,盛利就立马警觉的跳开。
而他想离开,盛利就立马飞扑上来。
他二人陷入这诡奇至极的困境之中,甚至雨中都有些眼不见物,耳不能辨的情况下,盛利依旧能找到他的方位。
在挨了好几记之后,苏定方咬了咬牙,再也没了丝毫轻视之心,开始用出自己杀敌的看家本领。
瞬间,一声惊雷照亮天空,“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甚至超过了雨声。
苏定方武功很高,不仅是自幼学的,更是在沙场上磨练的杀人技。
虽然他重新占了上风,可盛利的不依不饶搏命似的打法也让他负了伤。
这种事不是没遇到过,从前武功未大成的时候,在战场与化外蛮子将军缠斗就像这般。
危机、兴奋,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苏定方全神贯注,腰间提劲,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盛利的动作。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变慢了。
“唰唰唰。”
拳头精准的往盛利身上弱处砸。
盛利勉力招架,身子止不住的连连后退。
不料此刻异变突生,脚底打滑,重重的摔落在地。
久久没有起身。
“二郎!”
尉迟宝琳大喊一声,冲进雨幕。
苏定方拦住尉迟宝琳,摇摇头道:“晕过去了而已。”
说罢便抱起昏迷的少年,往军营大帐走去。
尉迟宝琳想要开口,却见人已走远,便悻悻的跟了上去。
走入大帐,苏定方便对着刚进来的的尉迟宝琳道:“去请个大夫。”
“我?”尉迟宝琳指了指自己,啥时候他一个小公爷变成了跑腿了?
苏定方没有再开口,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尉迟宝琳。
后者顿时汗毛一立,极不情愿的走出了营帐。
待到没人的时候,苏定方看着那张被擦拭干净的英俊俏脸,深深皱起眉。
刚才发生的事,太过不正常了。
所说脱臼复原还可以解释,可刚才那不要命的打法,绝对不像是日常那个表面散漫,内心却极为冷静,少年的打法。
而且隔着雨幕,他清楚的看到,方才那巨力都和红眼脱不了干系。
那双眸子冰冷无物,充满了暴虐和嗜血。
像是草原上的独狼,阴狠,毒辣!
低头瞧了瞧自己,刚买的粗布短衫早已变得破破烂烂,掀开腹部衣角,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啧啧,我倒是对你更好奇了。”
话音落下,从营帐外探进一个脑袋,懵懂的说道:“老苏,你好奇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