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魑魅诡谋 奇侠现全州

大护法长叹道:“十八年前,因‘须弥剑客’钮霍柱窃取‘金狮令’,教主被迫中止大举。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大部分联络,只待举事,又突然冒出这么个叫钮清的小子来,确不可不防呀!”

那左首第二位红衣蒙面人——二护法疑惑地说:“据报……那‘须弥剑客’钮霍柱的妻、子俱已被‘湘南分舵’毁了,难道……”

四护法摇摇头道:“当年,不也报称那‘五绝仙子’康敏被‘麒麟堂’毁了吗?”

大护法点头道:“有道理。那咱们……”

四护法沉思着道:“目前,咱们都留此已无多大必要,只需留下一人率‘玄武堂’所属人马,继续追查这钮清的来历、动机,并留意江湖动向。其余兄弟先行回山,以待后命。”

那二护法忙自告奋勇道:“那就让我留下来吧。”

四护法似已看透了他那尚不服气之心,语意深长地说:“二哥留下亦无不可,只是本教发动在即,千万要顾全大局,切勿打草惊蛇。若确有须证实那小子真实功力之必要,亦只宜暗袭,不可明斗。望二哥切记!”

二护法不置可否地道:“放心吧,知道了。”

大护法一挥手,说:“咱们走吧。”

“山神庙”又恢复了以前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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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运楼”是全洲最大的一家酒楼,坐落于闹市中心。交通便达,人流量大,生意十分兴隆。

傍晚时分,正是人们晚餐时间,也是“鸿运楼”客人的高峰时间。楼下早已满座,多为贩夫走卒、市井小民。吵吵嚷嚷,混乱不堪。楼上雅座也坐了九成,多为士绅名流之辈。虽也谈笑甚欢,较之楼下,可安静多了,也文雅多了。

随着一阵楼梯声响,上来一位剑眉朗目的白衣少年。他目光四下一扫,见仅南窗下尚有一张空桌,便信步走了过去。

刚到桌旁,一位店小二就颠着屁股跑来,满脸笑容地说:“客官,这边请!”一面转身对邻桌五位大腹便便、乡绅模样的客人打恭作揖:“各位客官,敝店地窄人多,实在没办法,请各位挤一挤,给这位公子让个座位。”

白衣公子看了眼五位满脑肥肠的乡绅,眉头一皱,道:“这不是有张空桌子吗?”

小二仍笑容可掬地说:“客官有所不知,这张桌子是本城杨守备杨老爷长期包下了的,实在对不起。”

白衣公子道:“就算是他包下了的,但他没有来,别人也不能坐吗?”

小二尴尬地说:“这……杨老爷可说不上什么时候想来就来的,万一待会他来了……”

白衣公子不待他说完,一屁股坐下道:“待他来了我再走也不迟。捡你们店拿手的菜来几个,外带半斤花雕。”

小二见他自行坐下了,急得直搓手,连连道:“这……这……这如何使得。万一杨老爷来了,小店可担当不起呀。”

白衣公子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快去吧,杨老爷来了自有我来承担。”

小二无奈地走了。

稍顷,酒菜上来了。白衣公子浅酌慢饮,心中暗忖:“这位‘杨守备’好大的派头,我倒真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位作威作福的杨老爷。”

凭窗远眺,全洲晚景一览无遗,果然是个好座头,难怪会被那位“杨守备”霸住了。

“嗵!嗵!嗵!嗵!……”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好似整座酒楼都在震动。所有酒客全都一惊,一齐向楼梯口望去。

只见楼梯口上来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大汉,一身武官装束,更显威武不凡。

一见是他上来,不少酒客忙笑着站起来打招呼:“杨守备,您好!”

“杨老爷,您来啦!”

那杨守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答礼。径直走到白衣公子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却始终未看白衣公子一眼,仿佛对面根本就没坐着个人似的。

先前那小二满脸惊慌地跑来,结结巴巴地说:“杨老爷,这……这……”

杨守备头也不抬,低沉地说:“老规矩!”

小二如逢大赦,连连点头退去。很快,一大坛老窖、两碟下酒小菜就搬上了桌子。

杨守备不用小杯,却用大碗。他拍开泥封,满满地倒上一大碗,一仰脖子,“咕噜噜”就下了肚;斟满,头一仰,碗底又干了;再斟,再干了。如此一碗接一碗地喝,那两碟下酒的小菜似仅为做样子而已,一直未见他动一下筷子。

白衣公子坐在他对面,对他如此豪饮大为惊讶。不由凝目细看,只见他鼻直口方,方头大耳,浓眉重瞳,双目生辉。嘿!好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若放之疆场,必为一员叱咤风云的战将。但放在这偏远的全洲山区做一名小小的守备,确有些埋没了将才。难怪他脸上总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愤懑神情。

白衣公子暗中为他叹息不已,早先对他的一点不满情绪早已抛之脑后。对如此一员将才的埋没,深感可惜和不平。有心与对方攀谈,但人家连正眼也未看他一眼,自然不好意思贸然开口。

就因为白衣公子这一番“慧眼识英雄”的际遇,使得这位“郁郁不得志”的杨守备终能壮志凌云、叱咤疆场,成就了他的一番丰功伟业。这日后的风光成就却绝非此时的杨守备所能想到的。

那杨守备自始至终都闷声不响,只顾一个劲地埋头痛饮,一坛二十斤装的老窖转眼就亮了底。喝完酒,嘴一抹,“啪”地一声,一块足有十两重的大银丢在桌上,起身就走。

那小二颠着屁股跟在后面直叫:“杨老爷,您好走!上次的钱还未用完哩,怎又……”未待他说完,杨守备那高大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口。

杨守备一走,楼上又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一位老者叹道:“唉!当今世道,像杨老爷这样正直廉洁、不畏权势的清官实在太少了。可惜奸臣当道,好人不得志呀!”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吗?像那个狗屁知府,仗着是奸相高恒的什么门生,巧取豪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若非还有杨守备对他有所遏制,全洲府还真不知会被他搞成什么样子哩。”

又一人道:“听说这杨守备还是南宋名将杨再兴的后裔哩!”

突听“砰”地一声大响,一个粗旷的嗓音厉喝道:“甘心事虏,枉为名将之后。”

所有酒客都被这一声厉喝所惊,循声注视,只见拍桌说话的乃是一满面虬髯的黄面病汉。那病汉厉喝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愤然离席而去。

此人刚走,忽听一声惊呼:“‘黄面虎’黄彪!”

当今世上,尤其是在江湖人士之中,也许有人不知当今皇上姓甚名谁,却极少有人不知“黄面虎”黄彪的大名。

“黄面虎”黄彪以其黄面病态而得名。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只知道他是一位专门刺杀满官的奇侠。近二十年来,被他所杀的满清官员估计不下百人,尤其是贪官,一旦落入他手,就别再想活命。据说,他还曾刺杀过前朝雍正皇帝和当朝权倾天下的大学士、军机大臣高恒哩。虽未成功,却也闹得朝野鼎沸。满清皇朝对之又恨又怕,曾多次派遣大批高手围捕他,却因他一则武功高强,再则行踪飘忽不定,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故而无奈他何。

对于这样一位传奇式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这偏远的全洲府,哪能让人不惊?

不少酒客暗自庆幸,此人既然在此出现,哪一位狗官又要遭报应了,说不定就应在那个狗知府的身上。

只有那位白衣公子无动于衷,也许是他城府深沉,也许他是初入江湖,尚不知“黄面虎”黄彪的大名。

华灯初上,白衣公子结账步出酒楼,一路欣赏夜景,漫步行至其下榻的“迎宾客栈”。

从酒楼到客栈,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盯梢、跟踪于他,可惜他毫无江湖经验,竟茫然无知。其实,岂仅是今晚,他这几天来的一举一动,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别人的监视。

白衣公子刚跨进客栈大门,只见客栈内坐着四位公差。客栈老掌柜低头坐在柜台里不停地拨弄着算盘珠子,一见他进来,神情微变,张口欲语还休。

白衣公子一见大奇,问道:“老掌柜……”未待他说完,陡闻一声厉喝:“你,可是钮清?”

白衣公子转身一看,说话的乃是一位满脸横肉的公差。此时四位公差已成扇形围在他的身后,心中立感不妙,但仍傲然道:“不错,不知……”

“哗啦啦!”一条铁链直飞过来,一下套住了钮清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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