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北皇寺的方丈?”
“我是镇平府刚刚上任的万户,这次来,是凤主所派,还请方丈借一步说话!”
方丈法号百了,自打北皇寺成立之初到现在,百了一直都是北皇寺的方丈,细细算来,如今也有百十余岁。
可从面目上看,就如同六七十岁一般,体型消瘦,皮肤却依旧饱满紧绷。
只见百了慢慢把手中的佛珠放在了怀中,将禅杖换了个手,走到宇文隆昌的面前,慈祥的笑了笑。
“这位施主,您是什么官职,对老衲来说毫无意义。”
“既然施主是过来找老衲的,不如在此直说,北皇寺中的僧人,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宇文隆昌见状,先是迟疑了片刻,想过之后,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只见他慢慢从袖口内拿出了那张纸条,递给了百了。
百苦见是纸条,急忙转身想离开,却被百了当即拦了回去。
“方丈,这纸条让我看不是很好吧?”
百了听后,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并笑着说道:“同为佛家人,一切都可观摩,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说罢,百了打开了纸条,看见‘从速’二字后,突然感觉心头一颤,猛地回头看向了扫地僧。
可百苦却一脸迷茫。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纸条内却只有‘从速’二字,不由心存疑惑,刚想开口询问,却被百了打断了。
“百苦,看来今日的诵经不能如期进行了,你先去让你的师兄师弟暂且散去吧。”
百苦没说二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虔诚殿。
反观此时的百了,眉宇间突然显出了半刻犹疑。
看着百相低声应道:“该来的总会来,百相,你可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宇文隆昌,看见他们俩这副模样,不由有些困惑,本想问清楚,却只见百相一把将纸条拿在了手中,并一口吞了下去。
“方丈,此事我已等了数年,这一遭过后,我就不欠她什么了!”
“阿弥陀佛。”
宇文隆昌见他把纸条吃了,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抬起胳膊怒吼道:“你!”
“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凤主亲手给我的纸条,有大用,你竟把它吃了!”
“你!”
百了见状,来到宇文隆昌的眼前,轻声应道:“这位施主,凤主让你来找的,其实不是老衲,而是老衲的师弟,百相!”
“有什么事,你们谈吧,老衲还有些事要处理,告辞。”
话音未落,就看见百了手扶禅杖,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一头雾水的宇文隆昌,本想叫住他,问个明白,却谁知那个扫地僧百相,突然站在他身前,面目瞬间变得十分狰狞。
目光中泛起层层寒意。
“休要再打扰方丈,刚刚方丈已经说了,施主要找的人是我!”
“凤主究竟有什么安排,尽管说便是。”
百相的话,让宇文隆昌很是费解,看着他许久,过后纳闷的问道:“凤主是让我来找你的?”
“你到底是谁?字条上的‘从速’二字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我又凭什么信你!”
宇文隆昌的质疑,百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于是他慢慢将脖子上的佛珠摘下,缓缓把上衣脱了去。
起初宇文隆昌还有些匪夷所思,可看见他背后的伤痕,顿时惊愕万分。
百相的背后,纵横的刀痕剑痕,细细数来,足足有数十道。
看见此情此景,宇文隆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百相慢慢把衣服穿了回去,并叹了口气。
“这背上的刀痕和剑痕,施主应该看的非常清楚,都是战场上落下的疤痕!”
“当初和先皇征战沙场时,有好多次命陷绝境,若不是先皇与我苦苦挣扎,怕是不知死了多少次!”
“我这点伤疤还算少的,而先皇的,若是你有幸看得到,你就会知道,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痕……..”
说到这,只见百相的双眸似乎挂上了一层泪水,转瞬即逝。
宇文隆昌听后,倍感震惊。
看着眼前极为失落的百相,不由改变了想法,相继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皇的事迹,我虽说是太原磬的,但也听说过。”
“之前与大兴先皇也是交锋过的。”
“可你?”
还没等宇文隆昌说完话,百相便走到了他的身边,连续叹了三口气。
“大兴先皇,中道崩殂,说白了,都是拜凤主所赐!”
“可这很正常,我并没有埋怨任何人!”
“刚开始,我的确憎恨过凤主,也曾想过为先皇复仇,直到那件事发生,让我改变了想法。”
“凤主上位以来,遭到了多方势力打击,尤其是之前效忠先皇的文臣,还有武将。”
“可谓是平均三天就会发生一场暴乱!”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父亲,却在那场暴乱中险些丧命!”
“我父亲本就是一名普通的百姓,碰到暴乱,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的安危,若不是担心我,私自在永乐城宵禁的时候外出,也不会被暴乱伤及。”
…….
百相说了很多,中心思想的意思就是凤主救了他爹一命,百相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答应了凤主一个要求。
可这个要求,凤主始终没有说,只告诉百相一件事,在大兴成立以来,每代皇帝的手中都有一个纸条,纸条所写,都是出自北皇寺的高僧。
可凤主的手中并没有这张纸条,所以就让百相入了北皇寺,从此以后等待纸条的出现,好履行当年的承诺。
百相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天就来到了北皇寺,剃了度。
这一等,就等了数十年。
可他毕竟是半途出家的僧人,心中并无佛法,所以百了就安排他作为北皇寺的扫地僧,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