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也是束手无策,您也知道,按照大兴律法,下放的男丁是不得收回的。”
“夫妻之间,本就应该互相扶持,可这个姑娘倒好,知道夫婿生了重疾,居然不想要,想退货!”
“敢问王爷,哪有这般道理!”
方去病得知后,想了片刻,随后转过头看向这二位。
经过仔细观察之后,方去病发现这名男子的确虚弱得很,嘴唇发白,而且浑身无力,看起来好像真得了什么重疾。
于是缓缓吐了口气,来到那姑娘的身前,劝慰道:“这两个护卫说的没错。”
“你夫婿就算真有重疾,也是你的夫婿,又为何要来恋教坊闹?”
“再说,你的夫婿在下放的时候,应该并无重疾,而是在与你生活的过程中得的这种病,又为何要怨恋教坊?”
方去病说完后,姑娘先是瞪了一眼,随即一把将身边的男子推开。
看着姑娘也就二十四五岁,可举止投足着实像个泼妇。
只见她一把抓起那名男子的耳朵,大声谩骂:“真是没办法了!”
“骂你不走,打你也不走,非要让我把你赶出去!”
旋即,猛地转过头,指着这名男子对方去病喊道:“大人!”
“恋教坊下放男丁,的确没有错,可这个男人,当时在下放男丁的册子上写了瞎话!”
“难道恋教坊就没有责任查清楚吗?”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只见这个姑娘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焦黄的册子,像是有些年头了。
“恋教坊下放男丁,都会把这种生辰八字的册子交到我们手中,以便大概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可大人您看看,这上面明明写着身体健康,无病史。”
“可没过几年,若不是我偶然间发现,他经常咳血,还真就被他给骗了!”
“事后我问他,为何会咳血,他却告诉我,这是从小就有的重疾!”
“大人您说,我能不生气?能不带他来找恋教坊的坊主吗?”
“可恋教坊的坊主却说这是前任坊主的过失,不归他管,那我能怎么办?只能拽着这个病种来恋教坊的门前伸冤!”
“我有什么错!”
姑娘的说辞,与她拿出的那本册子,经过方去病仔细之后,的确事出有因。
下放的男丁有意隐瞒病情,也的确是恋教坊的失职,可梁大人说的也没错,这都是前任坊主的过失。
可眼下宋大人已经辞官,就算把他叫来也于事无补。
思来想去,这位姑娘所要伸的冤,便成了空谈。
随即把册子还给了姑娘,并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确很难办,当下的梁大人是恋教坊的坊主,可你说的这件事,是之前宋大人管理的,如今宋大人也辞官了,恐怕……”
方去病话说一半,那姑娘听后,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并不断的用双手拍打着地面。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喊着:“哎呦!我可真是命苦啊!”
“为何会摊上这种事啊!”
方去病见状,皱着眉看着她的夫婿,竟直愣愣的杵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在那哭喊却无动于衷。
于是略微大声的说道:“这位兄弟!”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婆,你就这么看着她一直闹下去?”
而男子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将自己的袖子撸了上去,并指着自己的胳膊诉苦道:“大人!您看看!”
“这都是她打的!”
“这么多年,她每天都在打我!”
“我本就有重疾在身,可她却完全不顾及夫妻情分,每日每夜的打,我甚至都有轻生的念头,您让我管,我怎么管!”
方去病听后,见他胳膊上全是一条条的鞭痕,不禁皱了皱眉。
再看这个姑娘又如此疯癫,无奈之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二话不说递给了这个男子。
并劝慰道:“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你拿着这些银票走吧!”
“至于你的老婆,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男子拿到银票,刚想放在怀中一走了之,却不曾想那个哭喊的姑娘竟瞬间站了起来,并用衣袖擦了擦泪水,一把将银票抢了过去。
方去病还未等反应,那姑娘竟和男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护卫见状,连忙拿起手中的长枪就要去追,却被方去病压了下去。
“好了,别追了,就只是两个百姓而已。”
其中一名护卫听后,不忿的说道:“可是王爷!”
“不只是你们,就连我们也被他们给骗了!”
“他们俩居然是骗子!”
“还说的有模有样,我真是……唉!”
方去病也不禁抖了抖肩膀,自嘲般的嘀咕道:“还真是够可笑的!”
“身为一个王爷,居然被两个普通百姓给骗了!”
“看来梁大人早就识破了他们,只是不想搭理罢了。”
护卫听后,尴尬的笑了笑。
“还请王爷恕罪,我们俩的确不知情。”
只见方去病摆了摆手,缓缓坐在了石阶上。
这时,恋教坊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梁玉生负手走了出来。
两名护卫见是梁大人,连忙行了个礼。
方去病听见声音后,猛地转过头,连忙起身刚要开口,却被梁玉生抢了先。
“方王爷还真是好兴致,居然在我恋教坊的门口断起案来了!”
“只是断案没断成,把自己也给折进去了!”
梁玉生的话,让方去病顿时很惭愧,于是摇了摇头,对梁玉生应道:“梁大人见笑了!”
“本王属实…….”
还未等方去病说完,梁玉生的身后又走来一人,而此人正是梁悠悠。
一身熟悉的打扮,模样几乎没怎么变。
可此时的方去病却显得非常自责,原本过来时,还想着与梁大人和梁悠悠叙叙旧,可真的看见他们二人时,脑海中却始终无法忘怀梁邱泽得死。
于是转身轻声回了句。
“我对不起二位,我看我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