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宜的质问,让很多侍卫突然迟疑了起来。
可刚刚那位说话的侍卫,却毅然决然的冷冷说道:“跟着你确实很开心,确实很快活。”
“但百年之后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等隶属大兴的御前侍卫,百年之后,儿孙问起,我等又该如何作答!”
张弛宜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看着这些人,咬牙切齿般的叹了一声。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做好决定,那就别怪我了!”
旋即再次把刀横在了胸前,方去病没想到这些侍卫会说出这些话,心中即振奋又激动,双臂依旧拦在他们身前,不想让这些侍卫再受到任何伤害。
第五子之死,他已经很懊悔了,若不是自己突然问他姓名,他也不会转过身,更不会被张弛宜偷袭。
原力群见状,眼神也逐渐犀利了起来。
全身紧绷,时刻准备着与张弛宜大战一场。
可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很大岁数的老头儿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摇着手臂。
“弛宜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老头气喘吁吁的跑到张弛宜的身边,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在他耳边不知嘀咕着什么?瞬息后,张弛宜竟慢慢放下了兵器。
并对原力群笑了笑:“你所说的这个王爷,原来叫方去病啊!”
“一场误会,呵呵!”
“既然来了咱们星都郡,就去城郡府坐坐吧。”
张弛宜的一席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侍卫顿时错愕无比。
方去病与宋亭书更是一头雾水。
随后只见宋亭书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老头的身前仔细瞧了瞧。
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这个老头的穿着倒是挺惹人醒目的。
随即双眉拧成了麻花状。
不禁小声嘀咕起来:“宫廷刺绣?”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星都郡郡守?”
老头听后一惊,苍老的脸上瞬间僵硬了不少。
看着宋亭书,琢磨了起来:“我自从被凤主撵出永乐城后,就再也没人记得我?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宋亭书见状,缓缓扬起了下巴,并用手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普通百姓的刺绣我自然不太懂,但我之前毕竟是恋教坊的坊主,对于永乐城皇室的刺绣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这身衣服骗不了人…….”
老头听了他的解释后,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没错,若按照你这么说,我的确是当今大兴的皇室宗亲,孙莱辛……”
“只是凤主应该早就把我从祖籍上除名了,‘皇室宗亲’四个字,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话说到这,宋亭书竟然不知如何接下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张弛宜用余光瞟了几眼之后,索性一把拽住孙莱辛的胳膊,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府邸走去。
并对方去病他们等人低声应道。
“各位就不要在这谈话聊天了。”
“还请移步城郡府!”
原力群见张弛宜转身离开后,全身渐渐松弛了下来。
并对身边的方去病轻声应道:“王爷,张弛宜这个人,的确有些难办。”
“他太年轻了,功夫更是与老夫一个级别。”
“若是再有什么冲突,恐怕咱们都会吃亏!”
“依老夫看,待会到了城郡府,还是尽快找借口离开的好!”
“若实在没有办法离开,那就假装顺从一日便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发生正面冲突!”
方去病听他所言,反而有些惊讶。
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为何会变得如此谨慎,甚至还有点惧怕?
于是刚要开口,就被原力群打断了。
“老夫知道王爷要问什么?”
“换做平日,就算有两个张弛宜,老夫也不会眨一下眼。”
“可如今老夫的小女就要嫁给王爷了,于公于私,也不是老夫一个人的事。”
“老夫定要保障王爷的安全,就算王爷不怕死,老夫也要照顾到女儿的感受!”
方去病听后,不禁浑身抖了一下。
看着一脸忧愁的原力群,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这个原老,还在想着他女儿与自己成亲的事,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语重心长的对原力群说道:“放心,本王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
转眼后,他们跟着张弛宜与孙莱辛便来到了城郡府。
起初本以为他们的城郡府会非常奢靡。
可来到府前一瞧,反而让方去病他们有些惊愕。
两侧虽然也有石狮子,但表面不仅布满了灰尘,而且右侧石狮子的眼睛不知为何竟少了一只。
进去后更是让方去病大为吃惊。
这哪里是什么城郡府,与其说是座府邸,还不如说是一间破败的寺庙。
除了房顶能挡些风雪,府中的部分的屋子竟连个房门都没有。
越看越怪异的方去病,不禁问了句。
“这就是城郡府?”
见方去病好奇的模样,张弛宜双手叉腰笑了笑。
“您可能有所不知,但您身边的这位原老爷子应该明白。”
“江湖中人,天为被,地为榻,只要有个栖身之地,在哪都一样。”
“若不是因为有孙莱辛在,这个城郡府都没有,呵呵。”
“星都郡的百姓本就十分穷困,再加上每年还要上缴赋税给朝廷,几乎每个人都是食不果腹。”
“可既然我来了,就要改变这一切!”
“这个城郡府,一开始很华丽,其中奢华的陈设物件,更是数不胜数。”
“但自从我搬进来,就把那些东西都给卖了!”
“卖了的钱都给城中百姓买地了,能让他们有地可种,至少不会再挨饿!”
张弛宜的说辞,方去病半信半疑。
不禁嘟囔了起来。
“让百姓有地可种?那得需要多少钱?”
张弛宜听后反而扬声笑了起来。
“不瞒方王爷笑话,当初我来到这里时,这里的百姓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