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原力群推门而入。
看见他们俩黯然失色的样子,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从身后拿来了一壶酒,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酒名叫桑落酒,可是上等名酒!”
“老夫就剩下这一壶了,不如今日此时就把它喝了算了!”
宋亭书见状,慢慢把酒拿在了手中,而后闻了闻,不禁感慨道:“自从我罢官之后,就再也没喝过酒。”
“一是怕喝酒醉了之后,忘却女儿的仇恨,二是怕酒醉之后,会让心中的愤恨消散。”
“如今女儿的大仇得报,又是无官一身轻,还真得好好喝一顿!”
“不知桑落洒,今岁谁与倾。色比琼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
“桑落酒的确是好酒,没想到原老还有收藏名酒的爱好,呵呵~”
旋即再看此时的方去病,却不以为然。
看着桑落酒,想了片刻,随即就要起身离开。
“你们喝吧,本王对饮酒不感兴趣。”
可没走几步,就被原力群当即叫住,并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应道:“老夫刚刚在门口已经听到了你们俩的谈话。”“王爷其实不用那么纠结,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的。”
“又有几人可以一辈子按照自己的想活法过活?”
“就算是圣人也恐难办到,又何须逼迫自己?”
方去病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他说的这些对他而言并无用处,随之淡然一笑。
“原老,本王的事,你是不懂的。”
还没等方去病说完话,原力群又道:“老夫是不懂,但老夫比您明白,更比您活的透彻!”
原力群话音刚落,宋亭书连忙起身拽了下原力群的胳膊。
并轻声应道:“原老,你说什么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爷,你这么说就不怕…..”
方去病见状,摆了摆手,并重新坐回去。
“无碍,让他把话说完。”
只见原力群在屋子中找到了几个杯子,分别倒满了桑落酒,随后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
经过原力群的描述。
方去病与宋亭书方才得知,原力群之前只不过是个穷山村中的放牛娃。
在他十岁那一年,有一日,还像往常一样,原力群拿着皮鞭在赶着牛,可能是因为那天的天气有些暗沉,原力群居然在一个小山坡上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他赶的牛竟不翼而飞。
要知道,在当年这些牛就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让原力群很是惊恐,更是沮丧。
于是他到处寻找,可找了一天一宿,就是找不到那些牛的影子,只能回家把实情告知他的父母。
可就当他回去的时候,却看见他的家已被大火烧毁,父母命丧其中。
就连旁边的邻居也一起跟着遭了殃。
那一夜,他几乎把眼泪哭干,甚至到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大事,他都没有再哭过,即使是他的夫人过世,他也未曾掉过一滴泪。
事后不久,原力群才知道,他父母是被土匪所杀。
那些牛也是土匪所偷,若是他回去的早一些,不去找那些丢失的牛,或许他父母就不会死。
…..
宋亭书听后,即有些惋惜,又有些同情。
于是举杯一饮而尽,低声说道:“没想到原老的小时候如此凄凉,之前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一心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方王爷,日后好讨个好名声!”
“是我太过主观了,这杯酒算是我赔礼道歉了!”
原力群见状,笑着摆了摆手。
而方去病却有些不太明白,他不知道原力群为何要说这些?
难不成是在卖苦?还要让自己娶他女儿?
可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了,又为何如此着急?
想到这,方去病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中的酒杯,还是想起身离开。
却再次被原力群叫住。
“方王爷,老夫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让您了解老夫的过去,更不是想让您因为老夫的家室,催着让您娶老夫的小女。”
“老夫只想告诉您,人生在世,没有如果!”
“当时您选择了什么,就要为其去前进,去奋斗!”
“当时您放弃了什么,就不要总想着后悔与自责,因为往事已成过去,就算您天天挂念,天天想,又有何用?”
“王爷既然选择了异姓王,既然选择了之前所做,那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向前看,把如今这个异姓王做好,坐稳!”
“如此一来,才不会辜负您与您的家人……”
原力群的话,不仅让方去病有所触动,就连在一边的宋亭书都自愧不如。
不禁拍起了双手,并轻声嘀咕着。
“没想到啊,原老的人生感悟也如此厉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来日后,我要多多向原老学习啊!呵呵~”
而此时的方去病,两眼发直,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原力群刚刚所说之话。
“人生没有如果?”
“没错,人生没有如果!”
旋即将手边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看着宋亭书与原力群,傻傻的微微一笑,并点了点头。
“你们说得对,本王还真是糊涂了,多谢!”
旋即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宋亭书见状,想急忙跟着续一杯,却被原力群夺了回去,并撇嘴厉声应道:“我说宋大人!”
“这桑落酒可就剩下这一壶了!”
“酒虽好可也不能贪杯啊。”
方去病见他们互相抢酒的样子,不禁大笑了起来。
这还是他自打从永乐城回来后,第一次这么大声笑过。
与此同时在门外,范雪梅与范雪娇已经偷听了半天,听到主人如此高兴,他们二人也十分欣慰。
转身刚要走,却迎面撞上了吴昀白。
范雪娇见她那副怨妇的模样,向后侧瞥了下,轻声应道:“白姑娘这是干什么?”
“主人正与宋大人和原老屋中谈事,你若是想找主人,等明日再说吧。”
吴昀白听后,双眼一横,抹搭了一眼:“什么谈事,明明就是在喝酒,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