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这就要离开永乐城了,能不能把我爹的尸首也运过去,好给他立个墓。”
“不管怎么说,人死入土才为安,我不想让我爹成为孤魂野鬼,死后无家可去!”
吴韵白一边说着,一边落泪,衣袖反复擦拭,但泪水还是遮不住,一直滴在她身前的床单上。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会儿。
换做平常百姓这点事根本不成问题。
可吴志刚是在紫宁宫撞死的,尸首被抬到了何处他也不知。
若要真的把尸首拿回来,不免又要折腾一番。
吴韵白见方去病似乎有些难办,旋即耷拉着脑袋叹了声:“如果实在不行也没事,到时候立个牌位也行。”
方去病见吴韵白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不免也有些难受。
想了片刻后,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白姑娘说的是,人死当然要入土为安。”
“吴知县又没犯什么大罪,尸首应该能要回来,我这就去给你想办法。”
说罢,扭头向门外跑去。
可刚一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孙昌合与宋亭书二人。
“方王爷,我刚才已经下楼定了一辆马车,里面足足能装下四人,到时候您和宋大人还有白姑娘可以坐车里,我来驾车!”
“啊,对了!还有那个女娘,也一起跟着吧,在路上还能照看白姑娘。”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跟咱们一起走?”
宋亭书也随之点了点头。
并轻声对方去病应道:“这次去皖城,我也想好了,除了一直陪我的女儿,或许还能帮点方王爷的忙。”
“就是不知道方王爷肯不肯收留我这个糟老头……”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都已准备好启程,反倒有些惭愧,双手放在身前互相搓了搓。
宋亭书作为多年的恋教坊坊主,还是全国恋教坊之首,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精明的,看见方去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于是扬了扬双眉问了句。
“瞧方王爷似乎还有心事?倘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到时候到了皖城,咱们完全可以互不干涉…….”
方去病听后,急忙摆了摆手。
并解释道:“宋大人误会了,我的确是有些事,但与您无关。”
孙昌合见状,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低头悄声问道:“那个白姑娘可是跟您说了什么?”
“她是不是说要将她爹的尸首一起运走,运到皖城,好能下葬立碑?”
方去病一怔,瞪着大眼睛看着孙昌合疑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她也跟你说过?”
孙昌合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跟我说的,是那个女娘跟我说的。”
“自从白姑娘得救,女娘说总是能听到她睡觉时念叨着一句话。”
“入土为安,立碑以正其身。”
“我当时一听,就猜到了!”
方去病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就是这件事……”
见方去病纠结的模样,孙昌合不禁睁大了双眼,并有些惊愕的应道:“方王爷,您不会答应她了吧?”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我虽然没有陪方王爷您去皇宫,但您说过吴知县是死在皇宫中的,先不说他的尸首现在在何处?就算您知道,您难道还要再亲自去一趟皇宫?还是为了找寻吴知县的尸首?”
“这…..”
孙昌合还未等把话说完,宋亭书也相继点了点头,神情也极为难看。
“是啊!”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入朝往往都会在早朝,平日若没有凤主的指令,就算丞相张阔也不允许靠近皇宫大殿半步。”
“你若是为了取回尸首,而冒然去了皇宫,暂且不说能不能见到凤主,那些皇宫的护卫就很有可能把你拿下。”
“依我看,若想取回被皇宫处理掉的尸体,还不如亲自去一趟南岗。”
方去病与孙昌合听后,一脸雾水。
瞪着眼睛异口同声的问道:“南岗?”
宋亭书见他们二人什么都不知道,无奈的叹了声。
……..
经过宋亭书的讲述,方去病这才了解,永乐城与任何一座城池都有所不同。
所有通过皇宫而处决的人员,不论官员或是罪臣,还是行刺与外敌,都会让皇宫中的侍奴将尸首运去南岗。
而南岗说白了就是乱葬岗,当存放了一定尸首后,会进行大批量的焚烧。
如若查出尸首有**或是瘟疫的嫌疑,当即就会焚尸埋起来。
而且管控这些尸首的竟还是三品官员,常年的住在南岗。
孙昌合听后,瞬间起了满身的起皮疙瘩。
惊诧的不得了。
“居然还有管理尸体的官员?”
“还住在那?想想都觉得可怕!”
方去病见孙昌合那副样子,嫌弃的不得了。
“堂堂七尺男儿,竟还会怕这些?平日见你功夫了得,没想到会怕尸首?”
随即对宋亭书问了句。
“那这位官员姓什么叫什么?倘若过去问问,他会不会把吴知县的尸首取出来?”
见方去病着急的神情,宋亭书想了片刻。
“按道理,你是异姓王,要一具尸首,其实很容易。”
“只不过,这个吴知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负荆请罪之后一头撞死的。”
“还与康兴成有些关系。”
“这就有些难办了。”
宋亭书说一半藏一半,听得好生别扭。
方去病继续问道:“如何难办?还请宋大人告知。”
三人回到房间后,宋亭书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其实领取尸首很容易,但这个看管的官员似乎与康兴成有些关联。”
“康兴成的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他的打击很大。”
“若是直接管他要人,他或许不会卖你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