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笑容更深,说道:“你跟咱想到一块去了,辽东那边去年打了一场胜仗,杨帆威望也高,就让他在辽东折腾折腾看一看效果!”
二人饮了两杯酒,朱元璋的眸子越发深邃,道:“天德,咱有个想法你听听如何,今年咱决定让傅友德、蓝玉、沐英征云南,你也知道云南那个地方,大军过去了平定,等大军走了又反复,咱想要让沐英永镇云南。”
听到这话,徐达细细思忖,道:“陛下所言有理,不过沐英对陛下您和皇后娘娘视为亲生父母,恐怕不愿意留在云南。”
沐英若是永镇云南,恐怕这次出征就是见马皇后与朱元璋的最后一面。
朱元璋一声叹息,道:“前几年老二去了西安,老三也走了,老四又去了北平,孩子们都长大了早晚要走,沐英不去云南,换了旁人我哪里放心得下?就算他不愿意,也得替咱大明守住彩云之南。”
辽东,五月初。
杨帆与刘伯温漫步在辽阳城外太子河畔,五月初春光大好,清风徐来令人心情舒畅。
杨帆笑容满面,说道:“王图他们已经在归来的路上,陛下准许了我的上书,不过,这匠籍改革目前只在咱们辽东施行,青田公,又要辛苦您了。”
度过了辽东漫长的冬日,刘伯温的精神头越来越好了。
也难怪,在的时候整日担惊受怕,到了杨帆这里,刘伯温身心放松,杨帆敬重他,更将重要的政务都交给了刘伯温处理。
刘伯温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时光,精神头一日强过一日。
刘伯温悠悠说道:“你这一纸‘匠籍改革上书’下去,多少工官把头要没了油水?又有多少依附在官营手工作坊上的捞钱的人要勒紧裤腰带?小杨大人,恨你的人,又要多喽。”
杨帆仰面而笑,说道:“满朝文武就没有几个不恨我的,不过,我人在辽东逍遥自在,他们能奈我何?更别提几个小蚂蚱了,青田公尽管动手,若是有人阻挡咱辽东政令下发,让匠籍百姓过上好日子,我见一个杀一个!”
杨帆在辽东总兵官的位置上坐得久了,这杀气与威严越发深重。
刘伯温摆了摆手,笑道:“哈哈哈!没那么严重,如今辽东上下都对你心悦诚服,谁敢不听你的话?”
二人正说笑间,忽然见到一人骑着骏马而来,那马上的少年唇红齿白相貌英俊,也就十五六岁。
少年在不远处停下,翻身下马行礼道:“杨大人,刘先生!”
杨帆朝他招了招手,笑着说道:“维喆,今日不是随着他们去勘察水文了么?怎么来这里了?”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夏时敏的长子夏元吉,在历史上永乐大帝朱棣的重臣。
夏元吉笑了笑,说道:“勘察结束得早便回了辽阳城,大人,先生,父亲让我来找你们,说有客人从高丽那边来了,父亲说请两位赶快回去呢。”
高丽?
杨帆心中一动,辽东有高丽的商人出没这事儿,杨帆一直让夏时敏盯着。
夏时敏也派了人与之交流沟通,这事儿也有好几个月了,今日夏时敏忽然这么正式地让杨帆去见一见,应该有了大进展。
杨帆府邸,杨帆归来后换了一身衣衫,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夏时敏终于见到了杨帆。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从高丽来的使臣,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哦?
杨帆有些惊讶,说道:“高丽的君主王禑,派人来了?”
夏时敏摇了摇头,道:“大人,并不是王禑派来的人,而是高丽大将军李成桂的次子李芳果,此次他是扮做商人前来。”
杨帆眉毛一挑,觉得这事有些意思。
高丽那边兵荒马乱的,结果高丽君主王禑的大将军,却派遣自己的次子来辽东。
杨帆来到后院,就见一青年穿着打扮与大明人没有什么区别,二十四五岁,很是英武。
“在下高丽东北面兵马使、密直副使、奉翊大夫李成桂次子李芳果,参见杨总兵!”
哎呦?
杨帆吃了一惊,道:“李公子不必多礼,李公子的大明官话说得,竟然这么好?”
李芳果微微一笑,道:“家父素来仰慕中原,我家中有许多典籍,也有教授汉话的老师,所以说得还不错。”
杨帆对李芳果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与他入了会客厅,寒暄起来。
李芳果倒也坦荡,直言他是受父亲的命令,扮做商人来往残元与大明之间,一来开阔眼界,二来也是看看这大明与北元的气象。
杨帆的眸子微微闪动,说道:“李公子觉得,大明与北元气象有何不同?”
李芳果想了想,说道:“在下觉得北元如今好像一块木头,表面看起来很坚硬,内里却有腐朽处,尤其是纳哈出将军统御的地方,民生凋零破败不堪,而杨总兵统辖之地却不然。”
李芳果由衷说道:“吾等从四平入昌平、开原,又一路过铁岭、沈阳到了辽阳,一路走来是越来越热闹,兴盛,百姓都在开垦田地,军兵训练刻苦,人人都有精气神,我还听说,杨总兵上书大明皇帝‘匠籍改革上书’,为百姓谋生路前程,在下对您仰慕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