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杨大人在应天做出好大事情,连郑国公都因他而死,不可小视,不可小视。”
沈诺撇了撇嘴,正欲说话,忽听官道上传来一阵喧闹,百姓们议论纷纷。
张桥踮起脚尖,喊道:“来了!来了!”
车队缓缓而来,沈诺、张桥,还有一众晋江县的吏员,全都前去行礼。
“下官见过杨大人!”
杨帆下了马,面含微笑,扶着沈诺、张桥,道:“两位大人客气了,诸位都客气了,杨某不过是来就任,何须兴师动众来迎接我?”
张桥激动的说道:“杨大人,在下晋江县主簿张桥,久闻大人大名,大人在山东、应天的事迹,下官佩服!”
沈诺瞥了张桥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杨帆毁了山东曲阜的孔府,还毁掉了衍圣公的传承,天下士人有几个不恨他?偏张桥对杨帆很是推崇,简直不要脸!
杨帆微微一笑,道:“前尘往事不值一提,不过,今日本官来晋江县,发现晋江县山贼横行,诸位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张桥闻言脸色难看,道:“大人说的是,晋江县有一伙山贼盘踞,县里面配合围剿了两次,都……收效甚微。”
沈诺瞧张桥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不爽,他对上杨帆的目光,道:“大人,剿灭山贼是泉州卫的责任,我等都是文官,不懂武事,没什么好说的。”
此言一出,王图、秦雄、张凤等人齐齐看向沈诺,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杀气。
这沈诺的话说的太硬,几乎就指着杨帆的鼻子,说这事儿跟他们县里的官员没关系。
杨帆看向沈诺,却没发火,而是直言道:“泉州卫隶属于福建都司,福建都司又隶属于前军都督府,照沈大人这么说,这责任是不是要归咎到前军都督府去?”
沈诺眉毛一挑,冷声说道:“下官可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你分明就是在推卸责任!”杨帆突然大喝一声,道:“身为本地父母官,却不能剿灭山贼,给百姓带来太平,本官要你有何用?来人,将他拉下去,斩了!”
啊?
沈诺、张桥,还有吏员与围观的百信都傻眼了,这三句话没说完,就要杀人?
沈诺涨红了脸,喊道:“杨大人,我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你凭什么杀我?我不服!我不服!”
张桥吓得战战兢兢,道:“杨大人,沈大人心直口快,请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说完,张桥又压低声音,凑到杨帆的身边,道:“沈诺大人与泉州同知何奎何大人是至交好友,情谊非比寻常,请大人您三思啊。”
何奎?杨帆觉得这人名有些耳熟,不过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
周遭的吏员们也为沈诺求情,见状,杨帆冷笑一声:“你们都觉得本官做的过激?好,王图,将那些山贼的尸体都给我带上来。”
一具具刚死去没多久的尸体被抬下车,吓得百姓们连连后退。
杨帆大声道:“看清楚了,这些就是在山中伏击本官的山贼!连朝廷命官都敢袭击,还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做?
沈诺将责任推到了卫所头上,可他作为晋江县的主官,不想着清剿山贼,只想着推诿,又是什么道理?”
山贼尸体摆出来,瞬间堵住了悠悠众口,山贼连新上任的知县大人都敢害,也难怪知县大人发火。
杨帆一挥手,道:“晋江县县丞沈诺,玩忽职守,推诿责任,本应处斩,然看在众人为你求情的份上,鞭打五十,王图,你来行刑!”
沈诺彻底傻眼了,他被人按住后,剧烈挣扎,喊道:“杨大人,不能这么对我,我与何公子是挚友,我对晋江县尽职尽责……哎呦!”
王图一鞭子抽在了沈诺的后背上,打的他惨叫连连。
杨帆负手而立,云淡风轻,他朝张桥招招手,让张桥过来,问道:“那何奎什么来头?”
张桥对杨帆的仰慕,已经变成了敬畏,小心翼翼的说道:“何奎任泉州府同知,其父亲,乃是何珍老大人!”
何珍?
杨帆微微一思索,才猛然想起了,这何珍字邦佐,号罗山先生,乃是德庆侯廖永忠的挚友。
明洪武元年二月,朱元璋命德庆侯廖永忠为征南将军。
廖永忠大军打到福州,写了一封信给何珍,劝说何珍投降,何珍见元朝大势已去,就复信投诚。
同年三月,廖永忠大军到了潮州,何珍派一亲信都事到军门,呈递了关防印信。
至此,福州顺利收复,何珍还得到了朱老板御赐的诏书褒奖,擢升江西行省参知政事。
不过何珍去年,因在山东染病请辞,目前在修养。
有趣的是,现在的泉州府刘克佐,就是当年何珍派去送关防印信的都事,何珍的铁杆旧部。
王图下手一点没放水,将沈诺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打到第三十鞭子的时候,沈诺惨呼一声,晕死过去。
王图看向杨帆,道:“大人,这家伙不经打,晕过去了,怎么办?”
杨帆笑呵呵的说道:“本官说了,五十鞭子,一个都不能少,在锦衣卫衙门怎么办的,照旧。”
王图会意,命人取来凉水,泼在沈诺脸上。
沈诺打了一个激灵,苏醒过来,迎接他的是新一轮的鞭刑。
观刑者,无不是心惊胆寒,看向杨帆的目光都变了,谁都不会因为他是一个外乡人,而轻视他。
五十鞭子,一个都没少。
啪!
王图打完最后一鞭子,退到了一旁,沈诺背上血肉模糊,凄惨无比。
杨帆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了沈诺的面前,柔声问道:“沈大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