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皱眉:“什么悦来客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偏远的,墨儿害怕……墨儿还是去城里住沅月楼吧。”
沅月楼是汴京豪门的产业,楼内奢华无边,据说一应织物全部由蚕丝制成,器皿皆为金银打造,但是费用也很惊人,一般都是商贾大家或者王公贵族才住得起。
康晋额头沁出薄汗,说:“沅月楼在城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怎么办?”男子汉的骄傲不允许他告诉墨兰自己已经囊袋空空。
墨兰:“墨儿带着面纱,进店后必定再不出房门,没人能认出我的。”
康晋:“我还是觉得太危险,墨儿,为了我们能长久在一起,你就委屈一下吧!住悦来客栈,我给你开最大的套间,不比沅月楼差的。”
康晋都这么说了,墨兰只得委委屈屈地应下:“那好吧,墨儿为了晋哥哥,什么苦都愿意吃。”心里却想着日后一定要康晋还回来,无论如何要去沅月楼奢侈一把。
康晋如释重负,迅速带着墨兰入住悦来客栈,等安顿好,康晋对墨兰说:“表妹,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回去禀告父亲,请他帮我。虽然母亲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但是父亲是支持的,他还去盛姨父面前提过亲,可惜盛姨父不允。现在,他恐怕是唯一会帮我们的人了。”
墨兰点点头:“表哥快去快回!”
两人又抱了一阵,康晋火急火燎地赶回康家。
此时,康王氏不在,康海峰正在宠妾的屋里打盹。
康晋站在屋外直等到康海峰醒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喊我?”康海峰开门,看见杵在门口的儿子,问。
“儿子怕打扰父亲休息。”康晋骨子里是个老实头,不太说得出天花乱坠的话哄人开心,这句已经是他能发挥的极限了。
康海峰满意颔首:“我儿最是孝顺。”
父子俩一前一后地走在康家的连廊里,往正厅去,康海峰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康晋支支吾吾开口无能,只得说:“父亲,去您书房说吧?”
二人又拐向书房。
等门关起,康海峰道:“说吧,什么事?”
康晋怕得要死,不知如何开口,只说:“父亲……父亲饿吗?儿子给您取点点心?”
康海峰皱眉:“你闯祸了?”
“没……没有!”
“呵呵,每次你闯祸了又不敢坦白,就是这么顾左右而言他,为父岂会不知?”
康晋惭愧地低下头。
“是怕你母亲知道吧?”康海峰猜测。
康晋弱弱地嗯了一声。
康海峰了然,王若与是这个家里的阎王,别说康晋,他自己这个做丈夫的都怕。
他拍拍康晋的肩膀,缓声道:“说吧,能替你遮掩的我会尽力的。”
“儿子愧对父亲。”
“哎,没能帮你娶到墨兰,为父也挺遗憾,能为你做的我自然会尽力,算是补偿你吧。”
康晋更惭愧了。
康海峰看他始终不肯说,终于不耐烦了,道:“到底是闯了多大祸?”
康晋深呼吸几次,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我把墨兰带回来了。”
康海峰仿佛头上挨了一记闷棍:“什么?”
“我把墨兰带回来了。”
“她不是去宥阳了吗?你上哪里带人回来?”
“我……我担心她,便租了船去追她,想再和她说两句话。结果,也不知怎么的,我就……我就……”
“你就带她私奔了?!!!”
“不!不是私奔!我们回汴京来了,不是去其他地方,不算私奔!”
嘭的一声巨响,砚台砸碎在康晋脚边。康海峰满手是墨,眼神狰狞地吼道:“你个蠢货!”
康晋吓得跪倒,撑着地面的膝盖和手掌立时被碎片扎破。
“你个蠢货!!!你知道私奔是多大的罪吗?你以后都不能科考了知道吗?”
“父亲!我和墨儿两情相悦,求父亲开恩,帮帮我们吧!”
“什么两情相悦?我看你就是色令智昏!”康海峰操起桌上的镇纸,当做戒尺狠狠抽打在康晋背上,“你色令智昏!!!那是你的前途,那是你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