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述是在调戏太后?
他怎么敢的?
“放肆!”
何太后冷若冰霜,她也没有想到谢述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
她本以为谢述会心生惶恐,谁曾想谢述非但不惧,反倒出口成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何太后眉眼微挑,心中暗颤。
不得不说,谢述的卖相极好,颇有一种浊世佳公子的质感,极具侵略性的眼眸加上惊世文采,让心深似海的何太后一时都不由得有些失神。
一旁的陈端汗流浃背,心中暗道:“我的好贤侄,你可别吟诗了!赶紧下跪磕头吧!真惹怒了何太后,就算杀不了你,皮肉之苦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何太后嘴角微扬,脸上的冷意略退几分:“好诗,早听闻你文采斐然,连登三楼,今日一见传言非虚。谢家,确实出来一位了不得的后辈。”
谢述拱手:“太后尊荣华贵,晚辈情难自禁,还请太后恕罪。”
何太后笑得越发温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赤子心性恕你无罪。”
陈端:“?”
长得帅,会作诗,就能为所欲为?
何太后:“赐座。”
陈端连忙谢恩,一屁股坐在垫子上,跪了半天他老寒腿都要犯了。
谁料谢述却没有入座。
何太后温怒:“哀家赐座,你为何不坐?”
谢述竟然当众抹了把眼泪,深情款款:“幼帝蒙难,奸臣当道,臣既不能为太后分忧解难,又不能为国除贼以正朝纲,心中有愧,忧思成疾,有何脸面受太后赐座?”
陈端:“?”
陈端的脸顿时僵住了,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一旁的谢述,心想你小子之前也没跟我说要演这一出啊?
何太后十分动容。
什么叫踏马的忠臣?
这就叫忠臣!
一想到朝堂上那些为官的朽木,骑墙之流,只知道阿谀奉承,阳奉阴违,何太后就愤恨不已。
再看看眼前年轻的谢述,差距瞬间就上来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居然哭了,还能有假?
何太后:“好孩子,难得你有一片赤忱之心。”
她低叹一声,绝美的熟妇脸蛋上满是忧愁和无助:“自董承入京以来,政务兵防全部由他接手,专断独行无人能治,以至于朝野之中只知董承,而无人知陛下和哀家,每思及此,哀家羞愧难当……”
这是在讲诉求。
亦是对谢述和陈端来意的试探。
陈端还在迟疑该如何回应。
谢述直接起身,愤然道:“不过是董贼罢了!边关蛮夷尔,岂可乱我朝纲?主辱臣死,臣有一千精骑枕戈剑悬关,若太后不弃,谢述愿为太后和陛下除此国贼!”
陈端傻了。
何太后也十分意外。
她一时分不清,谢述到底是热血少年,还是逢场作戏?
她相信谢述忠于方室,但她不相信谢述会愿意为了大方,不惜一死的地步。
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傻子?
见谢述表了态,陈端此刻也一咬牙站了出来:“启禀太后,臣在剑悬关也有五万精兵!愿助太后一臂之力!”
何太后眯着眼,看向陈端的眼神有些微妙。
谢述一千骑兵就敢效死,你清河牧好歹手握重兵,怎么格局和觉悟还不如一个孩子?
何太后:“董贼势大,不可妄动,如今和平来之不易,此事还需从长再议。”
谢述闻言,只能不甘的坐了回去。
何太后:“谢述,黎阳牧怎么没来?”
谢述解释道:“愚弟暴毙,家父忧思成疾病倒了,所以只能委托我入京。”
这和何太后听到的消息相差无几。
又一番闲聊,试探之后,何太后勉励了谢述和陈端几句,便将两人打发走。
很正常,第一次见面,双方都藏着掖着。
何太后不信谢述和陈端,陈端和谢述也未必真的会站队何太后。
何太后揉着额头,若有所思。
陈端此人,骑墙之辈尔。
可那谢述,她却看不透。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不久,谢述竟去而复返。
谢述:“臣有要事禀报太后!”
何太后笑道:“有什么事,刚刚不能当着清河牧的面说?”
谢述严肃:“此事,我只能和太后一个人说。”
何太后屏退左右:“何事?”
谢述单膝下跪:“家父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