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素婉听栾氏有意收养,打量房舍佈局,所在位置,和素心俩人暗暗记下来,行礼谢道:“有医铺夫人收留,孩子在这裡也是衣食无忧,我也该去翠花楼告诉一声。”栾氏喜孜孜把俩人从后门送走,把想法跟老头子说了,老头子心有所动,此事便如此定了。
栾氏抱著熟睡孩子亲不够,待孩子烧退醒了,伏身轻声问道:“你姓氏名谁?又知你多大岁数?”小孩答道:“此刻都叫我悲风,以前都是娘唤我薄命郎,我年龄四岁,娘不曾叫我姓氏。”栾氏道:“你爹娘叫什麽?”问一句,小孩答一句,道:“我娘不知所踪,她叫缥菱。”老大夫坐在椅上捋须细品道:“悲风,悲风,诗曰冻雨悲风叶飘零,箭射离雁落残红。此名很大气呐,比我此前想的孤雁有气魄。”他猛然间拍下座椅道:“既然鉴于此,孩子便当真唤作悲风无疑。”
栾氏嘟囔打趣道:“悲风,若是叫悲风,我看还不如直接叫诸葛东风,借那东风来,吹走凄凉彷徨悲痛,风转瞬既逝,恐你老了难得伺候周全,要再仔细思量。”老妇人埋怨归埋怨,依旧是把孩子揽在怀里欢喜不尽,当夜替小孩摆了丰盛酒宴,小悲风对以前事情只是模糊概念,有了吃喝,有了大夫妻子当娘照顾,再不记得外姓其他人。
素婉和素心俩人回到青楼,恰遇见陈停飚到青楼来寻欢,鸨母看见道:“俩人年纪都不小了,今晚都梳拢盘头缠起。”接着道:“俩人此刻归来,之前去做了些甚事?”素心到房里一五一十说清楚,素婉此刻陪着客人去梳妆打扮。老鸨听完冷眉怒目叫来素馆道:“我青楼营生,不是慈善佛堂,此处能留便留,留不得便离去,哪能随意暗里做主容留大人恨的逆贼。”素馆道:“之前听闻鸨母前后称赞,此刻又恨母子俩,前后都不一样,咱也掌握不了,若是鸨母不愿意,便把孩子留在药铺,也算是缥菱不白留在青楼里相处一场。”鸨母道:“此事我做不得主,得听凭你安排,快些收起绫罗绸缎,去书馆内跟众多学子卖艺去罢。”说完安排众多丫头梳笼缠头陪客,听闻消息,青楼里客人如织,多富商名流,每个青楼女子多得数两银两。当晚俩丫头拔得头筹,从此花牌响亮。
等小悲风十岁左右,已是岳阳城有名小郎中,繁多医书倒背如流,药学药理如数家珍,无一不精,尤其擅长针灸,栾氏两口得了邻里不少夸讚,这麽出色儿子渐渐撑起药铺生意,外人无不夸讚好福气,老两口听了甘之若贻,整天犹如泡入蜜窖一般。这天,官府衙役把榜文送到药铺,榜文大致说是总兵陈停飚内子得了重病,急招城里郎中医治,治好赏银元宝十锭,任大夫看见悲风热衷忙碌普通寻常病人诊治,不屑参和攀龙附凤之事,便坐在一旁盘算道:“如此大一笔数目,不如我舍命赚来,也是我替孩子最后积攒些家底,将来悲风用此笔银子也能做成大事。”想到此匆匆拎了药箱,招来轿子前去总兵府。
总兵内子帐内伸手,老大夫摸脉看了舌苔,一时有点犹豫,颤悠悠施礼道:“夫人怀孕期间得了罕见尿毒微血崩,体内燥热逆行穿梭,体质趋于虚寒,轻微中毒之症,怕是误摄入毒附子,按我方子到药铺取药解毒,我先给她针黹去毒,再辅以大棵人参汤调理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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