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冷清了许多,月姐儿看孩子时拉着荣姐儿说:“不知怎么家里最近有些怪。”哪里怪吧,她又说不上来。
荣姐儿年纪小但经验多啊。
牛家这一代有五个儿子,牛大力是老大,老二死前硬拉着爹娘说要让大哥照顾妻儿,牛大力照顾着照顾着,隔壁嫂子就把他当丈夫了。
二房的兄弟叫牛宝,牛宝比跟荣姐儿同岁,从小就跟着荣姐儿一起围着牛大力转,成天爹啊爹的叫着,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不拦着,都说老二人都没了,孩子没爹多可怜啊。
牛大力不得不把牛宝当半个儿子养着,大房有什么他们母子两个就用什么,逐渐牛宝母子就不待见荣姐儿和杜乐了,一天到晚拉着老两口哭自己命苦给老二守了十年寡。
老两口也有心让牛大力兼挑两房,还跟荣姐儿和杜乐说:“你们是旗人姑娘,旗人姑娘都乱着呢,五服内嫁来嫁去的也不少,咱们家按你们的规矩也不出错。”
杜乐险些没气晕过去,拉着女儿回娘家跟杜老爷杜太太嗷嗷哭了一场,杜老爷事后笑眯眯地牛大力拉到大头兵里喝了顿酒,牛大力吓得直哆嗦,回了啥。
老两口从此仿佛入了佛,成日说杜乐好荣姐儿好,什么东西都紧着她们先用,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家里人已经把她们母子孤立了。
还不能说老人家不对,疼儿媳妇疼孙女儿难道也是错吗?
以慈悲为磋磨儿孙的事,荣姐儿以前就有些模糊的印象,如今念了书,明了些理,就更清楚拉。
她看小舅舅和小舅母乐呵呵地出去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心想,这不就跟她牛荣儿从牛家跑出来住姥姥家一样吗?
牛家坏人有很多,头一个是她爹牛大力,窝囊废护不住妻女,第二个是老太爷,因为老太太听丈夫的。
换在杜家也一样。
姥姥肯定不是坏人,她是个笨蛋,而且杜家大事做主的也是姥爷。姥爷跟姥姥是不同的,爹和娘也不同,她和……牛宝,也是不同的。
姥爷对她很好,就像老太爷对牛宝很好一样。
牛荣儿想到这里还有些伤心,几天都没吃下饭。
杜家在她心里比牛家更好、更重要,这边住的才是她的兄弟姐妹,谁破坏了杜家给她的印象,谁就要接受惩罚。
她决定大义灭亲了!
荣姐儿吃着石榴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家有坏人,这还有看不出来的?”
月姐儿小声问:“谁啊?”
荣姐儿嘴里话还没说出:“姑娘,老爷叫你们出去下馆子。”
月姐儿呲溜跳下炕,欢呼着拖着荣姐儿跑了。
杜老爷穿着整齐的宝蓝色马褂,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外孙女跟杜太太道:“我带两个姑娘出去吃糖。”
杜太太拧眉抱怨他太疼姑娘,但眉间的喜意怎么也盖不住。
荣姐儿在杜家住了这么久,牛家不仅不来人,还不让杜乐出门,她都怕丈夫心里嫌姑娘在家费钱。
杜老爷乐呵呵地牵着人去外头卖了两包糖葫芦,两包蜜三刀,两包沙琪玛,一大带酥皮花生和咸瓜子花了不少钱。
荣姐儿吃着蜜三刀,瞅着姥爷满脸愁绪,她有些说不出话了。
姥爷对一些人坏,但对她是好的啊。
晚上月姐儿脱了衣裳洗漱完,钻到荣姐儿被子里轻声又问了一遍:“咱家的坏人是谁?你怎么说话说半截?”
荣姐儿摸着枕头下的新手绢翻了个身,嘀咕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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