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阳郡王是皇亲国戚,父亲与当今皇帝是兄弟,但早早地就死了,留下顺阳郡王。
顺阳郡王与旁人不同,旁人爱富贵爱权势,他从小不爱,他喜欢诗词喜欢研究丹药,在妻子死后,直接搬入道观里生活。
京城里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动静了,乍然一听,没有些岁数的人都不知道这人。
纪婆子笑眯了眼睛,温言看她神色就知道,这不是一门好亲事。
郑夫人倒没有这么高兴,郑年韶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幼时小小的一团,粉雕玉琢,粉乎乎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疼。
她有些失神,说:“郡王侧妃这个头衔就让二房十分高兴。”
“可、那是妾。”温言提醒母亲,好端端的姑娘不做正房,上赶着给年岁大的做妾,值得吗?
郑夫人说:“我说了,那是妾,二夫人说此时是妾,等生下世子,那就是郡王妃,将来孩子就还是郡王。”
温言观察母亲的神色,下意识就问:“您是心疼郑年韶吗?”
“她的事情,我也做不得主。”郑夫人轻叹一声,“人家嫁得高门大户,也是她的福气。”
纪婆子快人快语,笑道:“这桩亲事可比周家好多了呀。”
“还不如周家。”温言说道,“周少谷那是以正妻迎娶,日后便是当家做主的主母,嫁给了顺阳郡王,那算什么?妻不妻,妾不妾,还让我爹去送亲?侧妃是妾,我爹是侧妃的娘家人,到底是从正门进去还是侧门进去?”
“按照规矩,侧妃走侧门,我爹是堂堂镇国侯,你让他走侧门?”
纪婆子又笑了,说:“让侯爷去走侧门,那是他的亲侄女,他喜欢呀,更喜欢走侧门。是他自己不要脸面的,又不是夫人和娘子求着他。”
温言无言以对,郑夫人却被逗笑了,“我没答应,让二爷去找侯爷自己说,男人门在外面的事情,妇道人家不管。”
“你没答应,可二婶娘出去的时候,可是十分高兴的。”温言不理解。
纪婆子解释:“那是女儿入了高门,将来的孩子姓了皇姓,自然是高兴呀。”
她的话,总是那么现实,让温眼中再度无言以对,她只能说:“您把话都说完了,我怎么说。”
“您呀,您就听着好了,小娘子,您放心,日后我给您看着外面的郎君。您别看我老婆子不出门,老婆子可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京城里哪家哪户的郎君都是一清二楚。”纪婆子保证道。
温言挑眉,先试试:“少傅裴司呢。”
“他呀。”纪婆子露出难色,“不大好,听说有怪病,那不是您的兄长吗?您不清楚?”
“我就问问,听听外面的风评。”温言略显窘迫,“您说来我听听。”
纪婆子张口就说:“少傅是个好人选,但他有怪病,让许多小娘子都望而停步,不过都在观望着呢,少傅年岁不算大,算不错的。听说裴大夫人性子好,是个不错的妇人,整体来说,裴家算是上乘。若不是少傅有怪病,只怕早就被人踏破门槛了。”
她又问:“少傅有通房吗?”
温言摇首:“没有。”
纪婆子不信:“一个女人都没有?”
温言点头。
纪婆子说:“那很不错,甚好。”
郑夫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不耐烦地敲桌:“够了,提少傅做什么,我想静静。”
“母亲不高兴吗?二房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何必让自己不愉快,你为她担忧,她自己高兴着呢。”温言反过来劝说母亲,“您别忘了,您现在还有孩子,别管这件事,我让人去打听顺阳郡王。”
“不用打听,老婆子都知晓,您若想知晓,我出去告诉您,别惹得夫人不高兴。”纪婆子拉着少女的手,径自往外走:“不叨扰夫人了。”
两人出了门左转,进入偏屋,纪婆子让人去沏茶拿点心,自己坐下继续说顺阳郡王的过往。
顺阳郡王出身好,可惜老子死得早,当年王妃还是皇后娘娘帮着娶的,听说成亲后夫妻感情很好。
成亲三五年也没有孩子,但两人感情好,没有长辈催,因此,两人生活得很幸福。
可一日间,郡王妃被查出得了病,不到半年就去了。郡王思念过甚,索性搬去了道观,又有‘道观郡王’的称号。
“那怎么又要娶妻呢?”温言不理解,入道观,清心寡欲,怎么会沾染红尘事。
纪婆子也是摇头,“不知道呀,等我派人去查一查,过两日就知道了。”
温言好奇:“顺阳郡王年岁几何?”
“容老婆子算一算。”纪婆子掰着手指头,嘴里嘀嘀咕咕,说:“快三十岁了。”
温言扶额:“二爷多大?”
纪婆子:“三十多呀。”
“这到底是姑爷还是兄弟。”温言无法理解,不过这也是人家的事情,自己管不到,她还是说一句:“别让我爹去送亲。她就是打着让我爹去送亲,让她女儿走正门入郡王府的主意。”
“对哦,你提醒我了,万一对方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让人走正门呢,岂不是给她脸面了,不成不成。”纪婆子激动得一拍大腿,“不成,你得劝劝侯爷。”
“劝?侯爷一听能让侄女高兴,怎么可能不去。”温言气笑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说什么都是散扯。”
纪婆子罕见地无话可说。
两人继续说了会儿话,等侯爷回来。
没成想侯爷没有回来,被郑老夫人请去吃晚饭,吃过晚饭再回来。
准是又喝酒。
温言贼兮兮地去郑夫人面前告状,郑夫人这回心软了,说道:“随他去,他若很愿意就愿意。”
温言迟疑:“可他被二房算计,您不管吗?”
“我知道呀,就算告诉他,他也愿意,既然管不了这件事,那就让年韶体面些。”郑夫人多愁善感,伸手摸摸女儿的脸颊,“何必计较那么多。”
看我郑夫人面上的温柔,温言下意识顿住,一时间不知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该阻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