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招招手,带着自己的步兵排向前疾走。
只是,在走了十几米后,杨小山又折了回来。
以他对李九斤的了解,就算形势危急,他也不会以这样的口吻给自己下命令,甚至,有种留遗言的味道。
“你娃又回来干啥子,赶紧执行命令!”李九斤眼睛一瞪。
“老班长,我们冲过去了,你和长官咋办,长官还在后面。”杨小山看看山下,忧心忡忡的问道。
“你一个小排长,管那么多干嘛?老子和长官的命硬的很,不需要你娃操心。”李九斤眉头皱起,低吼起来。
“我......”杨小山还想再说。
“咋的,当排长老子还治不了你了。”李九斤挥起巴掌,最终却是轻轻落下,拍拍杨小山的肩头,声音也低了不少:“你是军人,执行命令!”
“老班长.....”杨小山眼里涌出泪花。
原本,他还不确定,但现在,他终于确定。
为什么李九斤只让他带领他的排去当箭头,因为,他将会带二连剩下的所有人,替全军挡住日军追兵。
他虽没明说,但从参军就跟着他的杨小山太了解他了,就像他的老班长了解他一样。
他之所以说要他们全都活着,那是因为,二连需要重建,他和他的步兵排将是重建的骨干。
“去吧!记住,你和你的兵都得好好给老子活着。”李九斤挥挥手。
杨小山抬起手臂,行礼,转身就走。
只是转身之时,早已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了。
那个从军十年,最会保命的老兵,这次,却是选择了绝对会送命的招数。
壮士断腕。
壮士或许能活着,但那个腕,却是断定了。
“这个憨娃!”李九斤看着疾步奔走的青年排长,脸色温柔。
他的手上,早已感觉到了一丝温热。
那是自己手下的兵,转身之时撒下的。
或许,这就是他做出如此决定的理由之一吧!
他们生,自己死!
这一切,都值得。
不过,杨小山的泪白流了。
因为,唐刀回来了,李九斤的命令被否决了。
遇到危机,留一部分人打阻击,给更多的人活下去的机会。
这是中**队最常用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唐刀却放弃了。
不是他还没学会冷酷,而是,前方有被打寒了心的日军炮兵这件事给他提供了一个小小的灵感。
在他的命令下,敢死队全军在距离日军炮兵躲避的小山坳三百米处转向,躲进密林。
而他则带着2连的一个步兵排为全军殿后,将全军躲进密林的痕迹清除掉,而后继续向前。
没过十分钟,日军的先头部队在狼狗的带领下找到这里。
此时,已是接近凌晨五时,只是因为冬天,天亮的较晚,林间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视线极差。
唐刀在分兵的位置,刻意撒下少量伤员丢下的止血包,浓郁的血腥味儿让狼狗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终于选择带领着一个步兵中队的日军继续向前。
因为找到了止血包和绷带,带队的日军中队长知道自己要追的人或许就在不远处,命令全军噤声,同时熄灭了大部分手电筒,只留下几把用于路上照明。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即将和自己那帮犹如小鹌鹑般地炮兵同僚碰头。
而对于同样躲在山坳树林中的柳川一男来说,炮反正已经没了,最重要的是必须还活着。
山那边的不断响起的爆炸声提醒着他,中国人还在,他们或许随时都会追进山里。
他和炮兵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还有足足一个半小时才会天亮,只有等到天亮,他才敢保证自己和麾下彻底安全。
黑暗既让躲藏者感受到安全感,却又给他们了浓烈的恐惧感,正是在这种相互矛盾的情绪中,他们听到了来自于远方的大量人员于密林中行走的声音。
“八嘎!该死的中国人,竟然还追到这里了,他们就不怕被帝国大军围在山上吗?”柳川一男听到属下的汇报后,先入为主的心态可想而知。
中国人偷袭炮兵阵地炸毁火炮的战术已经算得上圆满成功,为何还要对人员死咬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