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样做，真的何事吗？”一旁的卢忠弱弱的问道。

朱祁钰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会惧怕几个富商？

他淡淡的开口说道：“几个大户而已，大明养锦衣卫这么多年，用了这么多人，难道是让锦衣卫吃干饭的！”

哐当。

听到朱祁钰的话，卢忠心里上下直突突：“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担心，那些大臣会用这些做文章”。

“不是你傻啊”朱祁钰恨铁不成的看向卢忠。

卢忠眨了眨眼，好像有些不明白朱祁钰在说什么。

“哎”

朱祁钰轻叹一声，这个卢忠啊，他开口说道：“你不会让人去各路关口把持住，让一个鸟也飞不出！这不就行了”。

“啊？”卢忠惊了，这行吗？

他仔细想了想，还真行！

小小的新县，就算用兵马围了，也用不了多少。

只要把这些拖家带口而来的老爷困住，那还不是圈住的牛羊。

养肥了再宰。

“陛下圣明，臣佩服”卢忠心服口服的说道。

朱祁钰点点头：“好好看，好好学，有些事情，只要利于百姓，利于大明，不择手段就不择手段了”。

“陛下，骂名让臣来担！陛下是要做圣君的人”卢忠神色一正的说道。

“哈哈哈”

朱祁钰笑了笑说道：“你有这个心朕已经很欣慰了，一世骂名也好，千古骂名也罢，朕不在乎！”

一旁的卢忠看了看，一时间说不出来话，甚至忘了表忠心。

“朕只在乎我大明的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能不能活得有尊严！”朱祁钰平静的说道，好似在陈述什么事实。

“活得有尊严，这真的行吗？”

卢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见过的人那是太多了。

大明的普通百姓，虽然并不算是水深火热，但也绝对不是活得有尊严。

已经快到黄昏，天边亮起橘黄色，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街上人逐渐稀少，四处开始升起炊烟。

“哎”

朱祁钰短叹一声：“朕见过，我看见过！”

“一个百姓活得有尊严，活得有希望，顿顿有肉吃，岁岁有盼头的地方！”

朱祁钰微微仰头看向夕阳，好似在缅怀自己以前生活的时代。

“活得有希望？顿顿有肉？”

“这是梦里才有吧”

卢忠喃喃的说道，他眼神迷离，像在想象那个不存在的世界。

“或许是梦吧”朱祁钰笑着摇摇头。

他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

自己的理想，何必跟其他人述说。

不过是但行努力，莫问东西，不过是听天命，尽人事。

这天真像雷公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满是夕阳的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起一片乌云。

片刻之间，已经有了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嘿，这天，陛下要下雨了，去避避吧”卢忠看了眼天色，开口说道。

朱祁钰仰头看天，好似这贼老天在操弄他一般，觉得他说的一切十分可笑，要给他泼一头凉水。

片刻之后。

如同星落的雨珠砸在了朱祁钰脸上。

.......

几日之后。

赵家庭院。

“赵兄怎么样？”钱四郎摇着折伞开口问道。

赵季舒轻轻摇头说道：“不急，不急”。

说着，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慢慢的品味着，那端的姿态颇为清流，若是个女子之身，怕是不知道要迎来多少附庸。

“行吧，我也知道赵兄派人去送信了”钱四郎笑着拿了个点心。

他也不吃，就放在手里把玩，过了一会才咬了一小口。

亭子外，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但不论雨怎么下，也没有一点水飞进亭子里。

片刻之后。

一个小厮，冒着大雨赶来，到了亭子前，他浑身已经湿透。

“什么事？”赵季舒皱着眉头说道。

小厮着急的喊道：“启禀老爷，送信的人已经去了，快马就到京城！”。

“嗯，不错！”赵季舒舒展开了眉头。

“哈哈哈”

一旁的钱四郎大笑道：“好！太好了！”

赵季舒点点头说道：“确实不错，信件送到了京城，我就不信那县令不就范！”。

“那是，小小的县令还能翻天不成？”钱四郎的折扇摇的格外轻快。

两人丝毫没有在意在外面淋雨的小厮。片刻之后。

赵季舒想起了已经是落汤鸡的小厮：“你怎么还不走？”。

“小人这就走，这就走”小厮扭脸就要走。

钱四郎笑着说道：“瞒着，这点心你就拿着吧”。

他指了指自己吃剩下的点心。

赵季舒笑着说道：“还不谢谢钱老爷”。

“谢谢钱老爷，谢谢钱老爷”小厮一阵千恩万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多大的恩惠。

钱四郎摆了摆手：“下去吧”。

........

新县衙门。

“陛下，这是信”卢忠拿出一个信件。

朱祁钰接过之后点了点头：“嗯，人呢？”。

“已经处理干净了”卢忠开口说道。

朱祁钰点点头：“那就好”。

“陛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卢忠开口问道。

朱祁钰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抬头看向了窗外的还在下的大雨。

“去你妈的老天爷！”

“嗯？”

听到朱祁钰突然的怒骂，卢忠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他好像一时间没有听清楚陛下在说什么，那个词是能说的吗？

朱祁钰摇了摇头，他只是一时间气愤，这大雨已经下了两三日，还没见小的意思。

这贼老天到底要干什么！

还让不让黄河边的百姓活了！

朱祁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骂的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觉得自己骂轻了。

“陛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卢忠再度开口问道。

他甚至怕朱祁钰听不清，特意放缓了语速。

朱祁钰立刻开口说道：“回京！”

“啊？”卢忠又一次愣住了，陛下你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现在不才走完第一步，这就要回去？

朱祁钰再一次开口说道：“立刻，马上，回京！”。

“是！”这才卢忠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下去安排。

等卢忠走了，朱祁钰满脸忧愁的看着下落的雨水，他只希望这雨别下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