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僻静的小院中,十三名身穿飞鱼服的壮汉齐齐的跪下行礼:“见过陛下!”。
朱祁钰看过去心中很是满意,同时他也看到一名熟悉的脸庞。
队伍里的王虎激动的看着皇帝陛下向自己走过来,然后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自己轻声说道:“鞋子合脚吧?”。
“合脚!”王虎很是激动,身体隐约有抖动的趋势。
娘的!陛下跟自己说话了!
现在他无比清楚陛下没有忘记自己,这是无比的荣誉。
“好!”喝了声好,朱祁钰便不再做声。
一旁的成敬见此,会意的带着这十三人离开,在片刻之后再次回到小院。
“这十三人放在锦衣卫里”
朱祁钰对成敬嘱咐道。
刚回来的成敬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见此情况,朱祁钰长出一口气。
现在的他无法从军队里入手,也只能先从锦衣卫开始。
这也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像他每天都有去军队一趟一样,为的就是让现在北京城的官兵重新认识一个事实。
那就是,现在大明的皇帝是他,朱祁钰。
历史的教训告诉他,如果一个皇帝失去了自己信赖的军队,那么这个皇帝也会失去自己的权力。
就像教员说的那样,枪杆子里出政权。
站在历史的长河上往前看,那些末代君主,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基本为零。
往后看,明朝的皇帝在土木堡之变后,对军队的视察远没有洪武、永乐两朝频繁。
而明朝的皇帝经常可能的疑难也是那个时候有了病根。
就连一位治百官如同家奴,视天下如同私产的那位忠孝帝君,也差点栽倒宫女手上。
朱祁钰微微低下头,眉宇间满是叹息之意。
说到底,他这个皇帝,到现在还只是像个吉祥物。
清净的小院深处闹市,却独有安宁,而且离皇宫不远。
朱祁钰看向成敬满意的点点头:“你找的这个地方不错”。
听到不错的夸赞,成敬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分:“主子喜欢就好”。
“走吧,去于谦那看看”
吩咐了一句,朱祁钰便等着成敬牵马过来。
主仆二人就这么牵着马去了于谦所在的大营。
一列列的辎重、粮草被拉进北京城内,空气中弥漫着战争的味道。
朱祁钰走进于谦所在的营帐,便看到于谦正和几人站在地图前商议。
这时于谦几人也看到皇帝陛下来了,纷纷参见行礼。
“你们继续商议,朕只是个门外汉,不会多嘴”
朱祁钰闻声解释。
几位官兵互相看了看,有些面面相觑,最后是在于谦的示意下继续忙自己的事。
“陛下请看,这是京城的防备图”于谦侧开身子,将身前的地图完全的在朱祁钰眼前展开。
“嗯”朱祁钰微微颔首。
看着眼前详细的地图,虽然比不上后世的,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顶尖的。
“成敬,回头你找一份放在朕的书房”
朱祁钰转头便对一旁的成敬吩咐下来。
对此,于谦只是温和的笑笑,地图什么的,皇帝陛下开心就成。
“于谦,实情给将士们说了没有”朱祁钰低头看着地图,却是在问一旁的于谦。
安静了片刻之后,于谦缓缓的开口说道:“还没有”。
“哎!”
虽然料到是这个结果,朱祁钰还是有些不如意,上下不一心,这样的军队还想打胜仗?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还好于谦说的是还没有,那么还有挽回的余地。
“还?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朱祁钰脸上有了一丝质问的意思。
面对质问,于谦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备操军,备倭军刚刚入军,现在说出实情,很有可能会扰乱了军心”。
“我大明的军队还有军心吗?上行下效,贪墨成形,吃空饷的事情屡见不鲜”朱祁钰语气不见放松之意。
刚刚于谦说的不无道理,只可惜朱祁钰前来不是和他讲道理的。
所以才用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打断了于谦,对此于谦只能心头叹息,他只希望眼前的皇帝陛下不要像他哥哥一样,鲁莽行事。
“召集三军,朕有话对他们说”朱祁钰不予置否的说出自己的帝令。
一旁的于谦只能看着成敬下去执行。
没过多久。
黑压压的场景已经满是人影,甲胄碰撞,在凌冽的寒风中更显寒冷。
朱祁钰身穿皇帝专属的龙袍,从将士前面走过,这些半辈子都在军队里生活的汉子纷纷低下了头。
朱祁钰抬头看向军队中有些稚气未脱的面容,心中更是沉重。
这些人可以在学堂,可以在街上,甚至可以在哪个地方胡混,但万万不能出现在战场上。
当看到这些人有些炽热的目光,朱祁钰心中更是刺痛,过些日子,这些鲜活的生命他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儿郎们!”
“在没多远的土木堡,大明败了”
朱祁钰的话,被一层层的传递下去,听到将士们脸上都是压制不住的震惊。
进京的这些日子,他们或多或少的听到了消息。
但这些都没有眼前身穿龙袍的带来的震惊。
既然大明败了,那前些日子御驾亲征的正统皇帝呢?
这个问题出现在一众将士们心头,他们大字不识一个,朝廷发出的政令他们根本都不知道。
朱祁钰也是意识到这个情况,这才决定亲自到军队一趟。
“朕乃是正统皇帝的亲弟弟,郕王”
“正统皇帝遇难,朕临危受命即皇帝位”
“再过一段时间,瓦剌的部队就要攻占北京城”
朱祁钰看着眼前不断变得有些惊慌的士兵,皇帝被俘,京城即将被攻,这在哪个时代都是灾难。
“不过既然朕成了你们的皇帝,成了大明的皇帝”
“那么北京城破,朕与尔等一同殉国!”
压抑的情绪出现在所以人心头,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大明不会亡!”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他们哭喊着,嘶吼着,发泄着心头的情绪。
见此情景,朱祁钰微微点头,向死而生,未尝不是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