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诚贡院外。
天刚微微亮,头戴纶巾的大明学子便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等待。
今天正是放榜的日子。
董承健也不理我。
他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正好在人群中间。
当看着衙役将朱红色的纸贴在墙上后。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董承健从后面一点点看。
但依旧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初春的风还有些冷,但他现在却只觉得热。
“嘿!我中了!”有人大叫着指着墙角的位置。
在旁边的人纷纷道喜。
有商贾甚至已经大大出手,只要上了榜,那就意味着中举!
哪怕那个中举的看着已经有三四十岁,但在商人眼中,这活脱脱的一个金龟婿。
“贤婿!贤婿!我家女儿年芳十六,贤婿!”
“吴老狗!你要不要脸!”
“呸!一群没有脸皮的玩意儿,贤婿!我家有百亩良田”
董承健伸手擦着汗,他整张脸已经被汗水打湿,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些。
“咕噜”
他缓缓的抬起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下面他已经看了两遍,都没有自己,总不能在上面吧?
若是没有,自己就落榜了。
董承健皱着眉头,去找自己的名字,人实在是太多,他不得不伸长了脖子。
这才看清楚些。
“韦喜元”
“赵春荣”
“石广翁”
........
“董承健!”在看到自己名字后,董承健猛地抬头。
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二甲第一处。
“我中了!我中了!”
.........
乾清宫。
朱祁钰处理完一批奏章之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琥珀色的茶汤,入口之后带着茉莉花香。
“老北京的茶叶,那叫一个地道”
朱祁钰笑着摇摇头,在这个时代,他这种话,只能被当作胡言乱语。
“成敬,去给朕取些白水来”朱祁钰放下茶杯,叫来了成敬。
茶水喝多了,他平白想喝点白水,人就是这般的古怪。
片刻后,成敬将茶杯中换上白水。
朱祁钰拿起来喝了一口,顿时愣在原地。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若隐若现。
“呸!”刚入口的水,被他一口吐了出来。
成敬一惊:“陛下怎么了?”。
“你尝尝”朱祁钰指了指白水。
成敬尝了一口,当时便愣在原地‘怎么有股骚味?’。
“陛下,这水您别喝了,奴婢这就换了”成敬咬着将水喝下。
朱祁钰点点头:“嗯”
在成敬走后,他低头看着茶杯中的余留的白水。
哪怕是烧开了,隐隐约约还是有一点点味道。
这里可是皇宫!
“怪不得北京人爱喝花茶,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朱祁钰连连苦笑。
从这一小杯水,他便看出一些民生问题。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常常说是吃水,水在平民百姓眼中,也是重要的吃食。
这水出了问题,百姓能没有怨言吗?
朱祁钰皱着眉头“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专家,眼下真是被这事给难住了。
当日傍晚。
文化殿内。
“不知陛下叫臣等来是有何要事?”工部尚书兼翰林院大学士高谷开口问道。
朱祁钰点了点头:“现在京城内的大小工程,工部都有备案吧”。
“回陛下,有的”高谷点了点头。
他有些不明白,陛下突然叫自己来就是问这?
朱祁钰略带思索的点头:“那朕知道了,辛苦高尚书了,你先回去吧”。
高谷狐疑的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的朱祁钰,他转身便离开了文化殿。
当日京营。
已经收到命令石亨,冒着夜色开始点兵。
一共三千人,个顶个的精锐。
“所有人!检查自己的干粮,是否带够了!”石亨大喊道。
这一次,他们只带了够每人吃三天的干粮。
按道理说,从京营调拨部队,要先从兵部批折子。
但朱祁钰显然没有这么干,那他石亨当然是听陛下的,而不是听兵部的。
“回禀总兵,都检查过来”偏将来到石亨身旁禀报。
石亨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自己手下的兵,他是有信心的。
“总兵,咱们真不用去给兵部递个折子吗?”偏将有些心虚的说道。
石亨瞥了他一眼:“陛下亲自给本总兵下的诏令,你说呢?”。
“是总兵”偏将不敢再看石亨的眼。
石亨不再管偏将,他对着三千精兵大喊道:“一群小小的叛军,竟然敢围困我大明的县城”
“跟着本总兵把他们杀个干净!然后回北京城,本总兵请你们吃酒!”
“谢总兵!”
“谢总兵!”
石亨一直是这么猖狂,他手下的兵也跟他一个样。
什么是骄兵悍将,这就是骄兵悍将!
虽然骄兵悍将不是什么好词,但石亨觉得,什么称呼不重要,重要是能把仗给打赢!
“走!”
石亨大喝一声,领着兵向北京城外的方向奔去。
“什么人!什么人!”北京城巡夜的将军看到三千精兵夜行的景象,一时间大惊失色。
石亨马都没有下:“总兵石亨”。
“出城做什么?”巡夜将军继续盘问。
石亨淡淡的说道:“奉陛下口谕,赶往处州平定叛乱”
“有兵部的折子吗?”
石亨听到对方还想继续盘问,脸色一黑:“都说了奉陛下口谕!”。
巡夜将军身体一哆嗦,那可是总兵啊,他拿什么拦!
“陛下口谕!令总兵石亨即刻去往处州平等叛乱!”锦衣卫快马而来。
石亨点点头,对方来的正是时候,说明自己禀报给陛下的并不晚。
同时,自己也算是躲过了陛下的试探。
次日大清早。
兵部的官员们都知道了石亨连夜带兵出城的事情。
“这个石亨怎么这么做事,连个折子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陛下口谕”
在听到是陛下口谕后,兵部的所有人默契的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该去准备章程的去准备章程,该去派遣粮草的去派遣粮草。
明明是朱祁钰在不守规矩,但兵部的所有人,都在规矩的给朱祁钰办事。
谁都知道,军队是陛下的命根子,谁动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