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千重兴冲冲的回了山寨,大蓟小蓟猴一样从树上蹦了下来,抢在众人前迎了过去,这兄弟俩明明是双生子,但长的可真是天差地别,大蓟随娘,白白净净,模样出挑,是地道的江南小郎君,小蓟随爹,刚十五岁就生了一把胡子,个头也壮,浑身上下就俩字,粗犷。
这俩是邈千重小一岁的把兄弟,也是忠心的小跟班。
“备车!”邈千重一仰手,豪气道“带你们求亲去!”
寨子里一阵欢呼,大伙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将山洞里近来打劫的宝贝都搬上了车,大蓟给寨子里唯一的杂毛马挂上了喜庆的红绸花。
邈千重特意换上了过节时才会穿的宽袖长衫,又从衣柜底下摸出了一块白玉,美滋滋的给自己系在腰间。
这玉的来历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老寨主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就带着这个,看起来很贵气,通透的有些像是假玉。
邈千重啪的一下展开了折扇,扇面半遮过高挺的鼻梁,一双丹凤眼挑的邪气又浪荡,连带着眼角的朱砂痣也透着一股骚情。
邈千重冲大蓟小蓟眨了下眼“哥好看吗?”
俩狗腿异口同声道:“好看!”
邈千重扇子一挥,似阵前指挥的大将,志在必得道:“出发!”
他与苏子明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他这个小山贼不管是得罪了江湖的门派,还是惹怒了官家,只要没到伤天害理的地步,苏子明都会帮他善后,保他一寨老小平安。
而他要付的代价,便是每月十五之前要给苏子明送上一定数额的保护费。
本是一场互利的生意,可偏偏他就对苏子明上了心。
更不巧的还上了床。
他问苏子明想要什么聘礼,苏子明坐在树荫下捻着佛珠,一脸无欲无求的对他说,钱。
于是这份保护费便超了额,成了聘礼,贵的几乎让邈千重倾家荡产,一年到头无调休的打劫,有时还会冒险去劫官家的私镖。
邈千重每次都是在全寨的祝福下拉车进入苏家,然后沉着棺材脸回寨子,喝一夜闷酒郁闷到天明,在破晓时又打鸡血似的来了斗志。
这月不成下月成,今年不成,明年成,邈千重总是这样给自己打气。
这气一打便是整四年。
何老四总骂他鬼迷心窍,说他有钱去打水漂也不知道买酒孝敬老子,邈千重总是跟他说下次准行,催他提前准备改口费。
马车忽的顿了一下,邈千重睡眼惺忪的下了车,下意识的先收拾了衣服头发,忽的看到鞋面上溅了一滴泥点子,当即慌了脸,叫大蓟小蓟给他打水,兄弟俩又是小心翼翼的将泥点子擦去,又是给他好大哥梳头发,在大街上一阵兵荒马乱的现眼。
好在这是苏宅后门,来往行人不多,不然又得惹不少人来看热闹。
收拾的妥当后邈千重从车里摸出了几枚铜板,打发俩小弟去镇上玩乐,自己理了理袖子,哐哐哐的敲响了苏宅后门。
邈千重端着架子进了苏宅,倨傲冷漠的贵气样险些没让红豆认出来,若不是管家提醒,他还真以为来的是异国太子。
苏子明正在前院待客,红豆安排他的花亭等候。
邈千重从一本正经的端坐等到抱胳膊翘腿,又从抖腿熬到大马金刀,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红豆进来时他正睡得乱七八糟,一侧身险些把茶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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