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拿来一口小麻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
“我去!”
江湖见状,吓得连忙往后一跳。
这袋子里装的,居然全是昆虫,其中还有好几条硕大的蜈蚣。
“小郎君别怕,这可是好东西。以前我和徒弟在深山老林,找不到吃食,便抓这些东西来吃。”孙思邈说道。
“确实是好东西啊。”江湖喃喃说道。
老实说,其中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知了猴。
若是在后世,这玩意儿一只就能卖好几块钱。夜市摊上一份油渣知了猴就得上百元。
“拿来烤一烤,可是一道好菜。小郎君身为大唐鼎鼎有名的厨师,应该吃过?”孙思邈问道。
“好吃是好吃,但如果有的人不适合吃昆虫,容易吃过敏。”江湖说道。
“过敏?”孙思邈没听过这个词,但听起来像是一种病症。
“我小徒弟每次吃虫子吃多了,就会得瘾疹,小郎君说的过敏,应该就是瘾疹吧?”孙思邈问道。
“是的。”
“原来小郎君还通医术?”孙思邈有些惊讶的问道。
江湖不通医术,只是昆虫蛋白质含量远超其他所有食物,而蛋白质过敏体质的人吃昆虫,自然就容易过敏。
“不通,我只是知道而已。”江湖说道。
“小郎君博文强势啊,我每次吃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烤着吃,听说小郎君厨艺超群,来个不同的口味试试?”
“没问题。”
江湖把这些昆虫收起来,拿到厨房洗净,起锅烧油,直接下锅小火油炸。
不多时,几大盘香喷喷的油炸昆虫就做好了。
除此之外,江湖还做了几道下酒好菜。
等到天黑下来,江湖一行人便坐在农家乐左侧大堂里,准备吃晚饭。
“师父,你们居然吃虫子?”程怀默看着今天的主菜,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程怀默听说过,以前战乱的时候老百姓买不起粮食吃,迫于无奈的情况下会抓虫子来吃。
这玩意儿得油炸才好吃,老百姓用不起油,自然很难体会到虫子有多好吃。
“小郎君做出来的成色,与我烤出来的并无二般啊。”孙思邈疑惑道。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才能保证原汁原味。”江湖说道。
“有道理。”
“孙老先来尝一口。”江湖笑道。
孙思邈果断夹起一只知了猴,放进嘴里一嚼,清脆的声音响起,香气在嘴里蔓延开来。
味道虽然和烤出来的差不了太多,可混合着油脂的香味,却是烤出来的比不了。
风味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神奇。
味道虽然一样,可换一种做法就能给人一种全新的味觉盛宴。
其实,如果涂上油脂进行烧烤,味道跟炸出来的也差不了多少。
“还行?”江湖笑问道。
“香脆可口,小郎君果然有才啊。就这一口吃食,足以证明小郎君厨艺超群,老朽佩服。”孙思邈赞叹道。
“真有那么好吃吗?”
程怀默有点不信,也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嘎嘣脆,咸香味。
程怀默顿时眼前一亮。
“彼其娘之,真有那么好吃啊!师父您到底还保留多少菜谱没拿出来?”程怀默很是惊讶。
“怎么样?”
“师父太厉害了!”
江湖满意一笑,朝着孙思邈问道:“老爷子可饮酒?”
“饮酒伤身。”
孙思邈一本正经,然后话锋一转:“我随便对付两口酒就行。”
“怀默,给孙老倒酒。”
“好嘞。”
程怀默拿来一壶酒,给桌上几人都倒上,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这时候,孙思邈已经闻到了酒香。
“如此浓郁的酒香,闻所未闻呐。”
孙思邈尝了一口白酒,烈酒入喉,再感受着空调吹出来的凉风,再吃上一口油炸昆虫。
这滋味儿,要多享受有多享受。
能吃上几口从未吃过的美食,这趟京师走的值啊。
就是不知道他两个徒弟还要多久才能赶到京师……
很快江湖就发现,这位老爷子的酒量惊人。
一般江湖和程怀默等人喝酒,先喝个二两,再添个二两就能晕乎乎的,吹牛能吹上一两个小时。
江湖向孙思邈敬酒,他小口小口的喝,孙思邈则是半杯半杯的喝。
等江湖和程怀默喝完第一杯,孙思邈已经五六杯下肚了。
一杯满上勉强有个二两,所以孙思邈已经是一斤高度白酒下肚了。
江湖和程怀默已经开始高谈阔论,脸红到了脖子根,孙思邈则是脸不红气不喘,就好像刚刚喝下去的是水一般。
等江湖和程怀默添上一次酒,再将这大半杯酒喝完,孙思邈起码喝下了一斤七八两。
江湖有些奇怪,他以前应该没喝过高度白酒啊。
就算他酒量很大,可喝下去这么多白酒,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对普通人来说,一次性喝下那么多白酒,可能已经达到致死量了吧?
这位老爷子,果真是骨骼惊奇。
他一个人,喝趴一桌子人轻轻松松啊。
就这酒量,这叫随便对付两口就行?
“老爷子海量啊。”江湖朝着孙思邈竖起了大拇指。
这等酒量,不让江湖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孙思邈端着酒杯,美美的喝上一口,又从吃的差不多的盘子里随便挑了几块配菜塞嘴里。
“一人饮酒,全家无疫;一家饮酒,一里无疫。”孙思邈风轻云淡的说道。
“您刚还说饮酒伤身呢。”旁边的程怀默扯了扯嘴角。
孙思邈又喝下一大口酒,仰着头盯着程怀默,笑眯眯的说道:“我一人把家里的酒都喝光了,酒伤我身,自然就伤不到我家人的身;我一家人把一里的酒全喝光,那酒自然就只伤我一人之身了。”
听到这话,程怀默惊讶的看向江湖。
这道理,跟江湖讲的《抡语》一样流氓啊。
“那不是伤您老一家人的身?”程怀默找到了孙思邈话中的破绽。
“我不是说了嘛,我一家的酒都被我喝完了啊。所以自然是一里无疫。”孙思邈眯着眼笑道。
“孙老,如果我没猜错,这一里的酒是您抢去的吧?”程怀默一脸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