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请孔颖达吃了个早餐，将他送走之后，倒在沙发里，盖上厚重的被子就睡了过去。

程怀默考第一，孔颖达公开道歉的事情不胫而走，轰动整座长安城。

这位从来和读书不着边际的世家子，竟然成了国子监学子当中的翘楚？

如果不是有孔颖达那封张贴在国子监大门外的道歉信，并再三说明程怀默的成绩是靠自己考取的，还是不会有人相信这件事情。

程咬金昨天回来得晚，一早起来发现府上所有人脸上都流露着喜气洋洋的神色，心想还没到除夕呢，府上这就有年味儿啦？

程咬金来到后堂，早饭已经准备好。

“最近家中有什么喜事是我不知道的？”程咬金问道。

“还真有一件喜事，大郎在岁试当中考了个第一名。”崔氏说道。

“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程怀默拿起筷子，然后僵在半空中，双眼缓慢睁大，瞌睡顿时就全然清醒过来。

“夫人你说什么？”程咬金问道。

“大郎在岁试中考了个第一。”崔氏说道。

程咬金看向程怀默，眼神有一丝疑惑，后者端坐，然后点头。

“真考第一？”程咬金依旧不可置信的问道。

“正常发挥而已，父亲不必惊讶。”程怀默回答道。

“好！”

程咬金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顿时放声大笑。

他忽然想到自己当初找江湖的情形，威逼利诱的说要让江湖在三年之内，教出个进士出来。

其实程咬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当真。他儿子什么水平，他能不清楚？

可这半年之内，程怀默竟然从倒数进步到第一了？这合理吗？

“你没舞弊？”程咬金问道。

“父亲您第一天认识我？”程怀默昂着胸膛，得意的反问道。

程咬金点头，说的也是。以前程怀默考倒数第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这种性格是不会屑于干舞弊这种事情的。

所以他是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了个第一？半年的进步未免也太大了吧？江湖真把他给教出来啦？

“不愧是我老程的长子，这一次给我长脸了，哈哈哈！我明天下午抽个空，你请你师父到家中来。哦不，今天下午就请！”程咬金说道。

“好嘞！”

程咬金吃完早饭便出门去了，他今天没乘坐马车，而是骑上了高头大马。

儿子替他长脸了，不得好好露露脸？

程咬金一出门，便看到来往的邻居纷纷朝他恭贺。

“宿国公，恭喜恭喜啊，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程公，您家大郎可真是一鸣惊人呐！”

“程公，您家大郎如今是文武双全了，您可真有福气呀！”

程咬金连连拱手，朝着与他打招呼的人道谢。

“多谢多谢。”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也就正常发挥而已。”

“小事一桩，不必祝贺。”

嘴上说着不必祝贺，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江湖那小子可真有本事啊，连他儿子都给教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今晚得好好答谢一下对方，再好好请教一番。

程怀默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进步下去，岂不是真的能在三五年之内，考个进士出来？

三年之后，程怀默也才不到二十岁。二十岁的进士？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光宗耀祖啊！

其实三年之后程怀默能不能考个进士也无所谓，就算他再过十年考上进士，那也是天纵奇才。

中午，崔氏府邸。

崔义玄急匆匆的回到府上，见到老爷子便问道：“父亲急匆匆的叫我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事！程怀默在岁试上考了个第一啊，这事儿你不知道？”崔溉问道。

“知道，整座长安城都传遍了。”崔义玄回答道。

“那你一点也不惊讶？”崔溉问道。

“能不惊讶吗？程大郎什么水准，长安城谁不知道？要论打架，同辈可能没人是他的对手。但要论读书……”

崔义玄说着，看向站在崔溉旁边的崔神基。要论读书，恐怕程怀默比崔神基强。

崔神基这小子都十岁了，脑子却还不开窍，如同个五六岁的孩童一般幼稚。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崔义玄就忍不住头疼。两年之后，崔神基就要入国子监读书了。如果他还是这样的水平的话，肯定连程怀默都不如。

以前程怀默读不好书，写不好字，并不是因为程怀默傻，而是他的心思没在这上面。

可崔神基？尽管崔义玄不想承认，但就一个十岁小孩来说，他是真的有点傻。崔义玄突然反应过来崔溉为何会急匆匆的叫他回家。

崔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程怀默拜师江湖的事情。而他之所以能考出个好成绩，绝对是江湖所教。

所以崔溉想让他带着崔神基去找江湖拜师。

“父亲，您该不会是想……”

“你马上准备拜师礼，带着大郎去拜师。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一定要让他收下大郎。两年后大郎入国子监，如果还是这个水平的话，搞不好会被孔颖达开除。”崔溉说道。

“这……”

崔义玄一时之间有点犹豫，虽说他们南祖房崔氏是清河崔氏的旁系，但好歹头上也顶个清河崔氏的名头啊。

让崔神基去拜一个商人为师？会不会容易遭人耻笑？

“这什么这？宿国公都不在乎这些世俗，你在乎做什么？让大郎拜江湖为师，大郎与程家大郎就等于是同门师兄弟。程大郎比他父亲还精明，将来有这层情分在，就算大郎当不上高官，也有个庇护。”崔溉说道。

崔义玄仔细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江湖虽然是个商人，但他除了是程怀默的师父之外，还是太子的生意合伙人。后者在宫里并不算什么秘密，只是并没有流传到坊间。

让崔神基拜江湖为师，不仅仅可以和宿国公府的关系拉近一层，甚至还能让崔神基在太子面前多露露面。

只是崔神基真拜入江湖门下，清河崔氏那边恐怕会有所非议。

但转念一想，如果太子能相中崔神基，将来纳入太子的班底，那就是帝国的中流砥柱。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结果，还怕什么主家的非议？